那顆頭顱落在血中,發絲吸滿了血汁,黏膩成一大塊。
宴北辰神色嫌惡,拎起那顆死不瞑目的人頭。
對著死人,他脫離了怪物的瘋狂,只餘病態微笑:“為了魔尊之位,巫樗可以謀害親妹妹,你怎麼就半點學不會?這樣的話,可什麼都得不到。”
還得白白送命。
像是說給其亞聽,可其亞死透了,再也聽不見。
那就說給自己聽吧。
青年心情好極了,拎著頭顱走出去,歡快哼唱著怪物的歌謠。
“勇士的腦袋好奇怪,裝著愚昧,裝著腐朽。請怪物砍下勇士的腦袋,我將用美酒嘉獎,我將用鮮花褒揚……”
歌聲漸遠。
這是他第一次唱,也將是最後一次。
那根斷掉的手指早就不痛了。
只是這些人活著太礙眼,一個一個,都應該閉嘴,下去陪長命。
去巫樗那裡複完命,宴北辰提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來到地牢。
魔後被廢,陰暗潮濕的環境中,她背對著來人,仍不肯彎下脊樑,企圖維持最後的體面。
直到手中那兩顆人頭扔進去,咕嚕咕嚕滾到她腳邊。
長久的靜默後,昔日華美的貴婦人臉上已沒有半分從容。
她狀若瘋婦,撲在牢門,卻又抓不住他半片衣角。
只能拼命伸手,癲狂大喊:“宴北辰,你這個小賤種,我一定要殺了你!”
宴北辰站的位置極妙,不遠不近,剛好在她差一點就能碰到的地方。
可是差一點,永遠差一點。
他抱著手臂,淡定聽著她的咒罵。
可赤蓮連他的衣角都沾不到,看起來,永遠都等不到她能殺他的那一天。
宴北辰嘆氣:“不是說過嗎,你動了我的東西,我就要拿你最心愛的出氣。低下頭數數吧,你的好兒子們,都在這裡了。”
赤蓮快被逼瘋了。青年繼續道,“父親說,阿莉與此事無關,只將她流放。可路途遙遠,我這個當弟弟的,怎麼能不關照她呢?”
留著仇人在世上,總是寢食難安。
“噢,對。”
宴北辰想起什麼,滿臉可惜,“還有我那小侄子。真會給人添麻煩,這麼會投胎,以後長大,肯定會找叔叔報仇吧?”
青年捂住半張臉笑起來,像剛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笑完,他打破她最後的希望:“幸好,其賽的夫人畏罪自裁,捨不得稚子茍活,把他一起帶下去了。”
他垂著一隻手掌,五指向下,比了個墮入地獄的動作。
此言一出,赤蓮心神俱散,順著牆壁,弱弱滑倒下去。
青年靜靜看著她。
他知道這個女人曾毒殺他的母親,也知道是她,教唆巫樗給蘿靈姑姑下情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