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酒體質不同於常人,一旦受傷流血,就很難止住,比琉璃做的娃娃還脆弱三分。
看這樣子,血都快流幹了。
常嬤嬤要被她這悶葫蘆氣暈了。
趕緊找來紗布,手忙腳亂替她包紮。
包紮過程中,畫酒小聲道歉:“對不起,嬤嬤,我……”
她不敢說。
除了常嬤嬤,沒人願意忍受她這樣麻煩的姑娘。
哪怕流血受傷,也不敢告訴別人。
傷口很快包好了。
常嬤嬤不想搭理畫酒,搬去了外間休息。
看著常嬤嬤的背影,畫酒知道,她又給別人添麻煩了。
魔界的夜晚格外漫長。
折騰大半宿,天際還沒有魚肚白的勢頭,反而隱隱滾起悶雷聲,飄灑下淅淅瀝瀝的雨。
潮濕寧靜的雨夜,格外催眠。
細雨還沒來得及澆透泥土,催發出下一輪春意,畫酒就抵不住睏倦,陷入沉眠。
她失血太多,半暈半睡,沒有被身旁窸窸窣窣的動靜吵醒。
無人在意的角落,赤蛇扭著身子,鑽入營帳。
它沒搭理外間的常嬤嬤,徑直盤踞到少女的軟榻邊,支起蛇軀,湊近她受傷的手臂。
好香。
是神血的味道。
赤蛇聞著味就來了。
它躺在畫酒身側,量了量,是能完整吞下去的長度。
隨即張開血盆大口,準備加餐時,想起宴北辰在王帳踹它那一腳。
赤蛇有些怕。
連扁平三角形的腦袋都頹喪三分。
盡管它智商堪憂,但依稀能判斷出,畫酒是個壞女人,宴北辰應該是相當討厭她的。
成功說服自己後,赤蛇再次張開血盆大口,比了比,能把畫酒的腦袋整個咬掉。
赤蛇提前感受到幸福與滿足。
那兩枚尖長的毒牙,不受控制地分泌出毒液。
在靠近少女脆弱脖頸的一刻,外面驚雷巨響。
比雷聲更快一步的,是雲層間蜿蜒而過的雪白閃電,如幽夜曇花,猛然綻開。
營帳的簾子不知何時被掀開了。
光奔入營帳中,映亮軟榻邊男人半張修羅的面龐。
那雙漂亮至極、冷漠至極的眼盯著赤蛇。
如同山靈妖鬼,驚現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