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屍體,宴北辰懶得管它去哪裡鬼混。
桌案上,男人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指有節奏地敲擊著。
這是他思考時常用的動作。
宴北辰中肯點評:“顧州王那個草包,不足為懼。”
他本來就準備找時機解決顧州,還蠢到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拙劣的栽贓手筆,一看就是顧州王才能幹出來的。
魔界五州各自為政,向來不和。
顧州實力強於韓州,但顧州王是個草包,剛愎自用。
宴北辰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
但有一個人,宴北辰卻不得不在意——顧州大將軍,費廷。
此人用兵如神,禮賢下士,頗得人心。
家中只有一位夫人,年少情深,剛得麟兒,不喜美妾華服。
紈絝子弟該有的毛病,費廷是一點也不沾,絕對是個難搞的硬茬。
硬攻顧州,拉鋸戰也不是耗不起。
但沒必要。
小小一個顧州,不值得他損兵隕將。
宴北辰向來就不喜歡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
要贏,就要贏得漂亮。
以最小的代價,贏走全部的彩頭。
而想以最小的代價拿下顧州,得先除掉費廷。
宴北辰停止敲擊桌案的動作,閻王點卯般,緩緩念道:“費廷。”
那下一份禮物,就送給他吧。
出了王帳,常嬤嬤領著畫酒回小營帳。
一路碎碎念:“三殿下真該好好管教手底下的人,做事沒個輕重。抓刺客就抓刺客,還把我們的白馬舟車給弄壞了,害表姑娘連像樣的住處都沒有。這種小營帳啊,也就適合他們一群大男人住,反正也習慣了。我說了,我家表姑娘怎麼能住這種地方呢?真是不像話。哎,不提也罷……”
畫酒慘白著臉,沒接話。
常嬤嬤習慣了她的沉默,也沒發現她的異樣。
嘴沒歇過,一路都在忙著數落這裡的條件有多糟糕。
兩人頂著夜風回到小營帳。
映著燭光,常嬤嬤這才看清,少女的臉都快白成紙了。
她趕緊拉過畫酒,將少女轉過身一看。
不得了。
少女手臂後面,那道被刺客劃傷的口子赫然呈現於眼前,默默流血,沒有止住的勢頭。
畫酒身著銀紫無紋紗衣,血浸濕她整條右臂,順著指尖,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她就這樣走了一路,還能忍著一聲不吭。
常嬤嬤簡直佩服死她了。
又氣又急道:“表姑娘什麼時候受的傷,怎麼不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