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領導也是一個頭兩個大,這麼多職工過來圍著,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一不小心就要出現沖突,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怎麼辦?
他們其實已經接到上級下達的檔案,把保豐廠重新由國營變成公私合營,私人的那部分股權還給秦家。
可問題是,人家秦家憑什麼接這燙手山芋啊。
也不知道是上頭誰給批的這個檔案,這哪是把股份還給秦家,是把債務給了秦家吧!
任誰想要接手這一個爛攤子,實際到手的不是一個盈利的廠子,而是二幾百號人吃飯生活的問題,以及外面上百萬的外債。
現在的秦家,就只有今年的女狀元秦天南一個人,她有多少錢能往這廠子裡填?
如果秦安平還活著,憑秦安平的也能鎮住保豐廠,讓保豐廠起死回生。
可秦天南,她是女狀元不假,可狀元不狀元的,對保豐廠來說毫無意義。
區領導壓根兒就沒去找秦天南。
他們也不覺得秦天南會接手保豐廠,換做是誰都不會接這燙手山芋的。
“都是國營廠子,吃的是國家飯,總不能有些廠吃飽,看著保豐廠這些人餓死吧。實在不行,咱們豁出這兩老臉再去區裡各個廠子裡化緣。”
區委書記和區長,都是愁眉不展。
已經化緣多少回了,人家各個廠都怕了他們了。
還能咋辦!
外頭堵著區委辦公樓大門的保豐廠職工,這一次是全員出動了。
全廠所有職工、家屬,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齊齊整整。
男人們在喊著要求發工資,老人小孩在哭著要吃飯。
區委書記:“咱們區政府今年的福利……全部挪出來發給保豐廠職工,我個人捐出來3個月工資。”
區長嘆氣:“我也捐3個月。”
區裡其他領導也都說捐3個月工資出來,區委書記說:“大家的心意我知道了,咱們區委領導班子每個人捐不超過2月工資,其他人如果願意支援保豐廠兄弟姐妹們的,自願捐款不超過1個月的工資,資源,不許強迫攤派。”
話是這麼說,但即便是自願,說了不記名不攤派,也沒一個人會逃掉這份捐款。
1月工資是不少,但對他們這些人來說還真不算什麼。
尤其是對比保豐廠,已經有大半年一毛錢都沒發過,真是想想都難啊。
顯然,只是區委這些領導、辦事員們,捐出來的工資對於保豐廠兩百號職工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區委書記和區長兩人打算分工合作,一個去上頭市裡化緣,一個去區裡各個廠子化緣。
區委書記站起來:“那我們這就出去跟保豐廠的職工們說,除夕之前,保證給保豐廠職工每個職工發放30元。至於保豐廠的事要如何解決,等年後商量出一個具體的方案。”
然而,這話一說出來,保豐廠職工卻並不同意。
“每個職工背後都是一家子,一家子30元過年當然夠,可是已經半年多沒發過工資,誰家都是親戚朋友借遍,負債累累,人家過年也要用錢,這30塊都不夠還給人家的!”
“就是,只說給發30元,廠子根本問題不解決,下個月還是沒錢。你們說要商量方案,都商量多久了?去年商量到今年,今年再商量到明年?”
“我們不要30塊,我們要複工複産!”
區領導連忙解釋:“複工複産,生産出來的東西沒人要,那廠子還是發不出來錢。”
“那就叫我們生産別的,人家廠子生産的東西都供不應求!”
反正工人們是鐵了心,非要叫政府保證再給他們找個飯碗。
這事兒不是那麼簡單的,誰也不敢輕易答應。
於是乎,這一句那一句的,人多嘴多手也多,一個不小心就起了沖突。
秦天南來的時候,這邊事態已經有些失控。
保豐廠的一個職工在沖突中,頭破血流,人當場就倒下。
“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