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一直在外,母親身邊只有大哥孝順。
所以在母親心裡,就算是給大哥的孩子們都找好出路,那也還是欠著大哥的,尤其是大哥只有四個閨女沒兒子,母親對大哥就更加歉疚。
梁書記都不用多想就猜到,一定是大哥家出了什麼問題,需要找醫生,又不好宣揚開。
他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什麼,但也沒多說,只吩咐秦虎,等下午他這邊忙完下班,也差不多是高中放學的時間,叫秦虎去請沈南星,說明情況,去老孃那邊看完之後,再送沈南星他們回家。
於是,秦虎說明情況後,沈南星就也沒有拒絕,先是給家裡打電話讓不用來接,而後就帶著談禮和談家悅一起坐上吉普車去梁老太太家裡。
把輪椅推到吉普車邊上,秦虎剛想說幫忙呢,談禮已經自己站起來,抓住吉普車的車門借力,動作緩慢,但穩穩當當地上了車,他還沖沈南星伸手,要拉沈南星上來。
沈南星也笑著把手伸過去,藉著他的力道,跨上吉普車的後座。
秦虎幫著把輪椅放在後備箱,又開啟副駕駛的門,叫談家悅坐副駕駛。
談家悅很是興奮,這還是她第一次坐吉普車的副駕駛,那視野可太好了!
開到半路的時候,秦虎忽然開口,把梁老太太早上打電話,叫等沈南星放學再來請她過去瞧病等一系列的話給說了一遍。
秦虎還又介紹了一下樑書記的家庭情況,就是家裡一直是大哥在照顧,大哥一直供他讀書上學,孝敬母親等等的基本情況,屬於打聽一下都知道的,隱私的東西一句沒提。
秦虎作為領導的司機,比辦公室秘書還要更親近的人,如果把領導情況說得太具體太深入,那這種人,領導可不敢用。
他只能這樣大致說一下,沈南星能夠領悟多少,就看她自己了。
沈南星點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也沒有多過問,更不會詢問秦虎,是不是梁老太要看病,又是誰要看病,看什麼病?
到梁滿營家裡,還不到晚上七點,梁老太太應該是算好的時間,做好了飯菜,只等他們一到就開飯。
沈南星只打眼看一下樑老太太,就知道這老太太一點事兒都沒有。
談禮蘇醒已經兩個多月,沈南星給梁老太太治頭疼,也有兩個月了。雖然後來半個月才給梁老太太紮一次針,不過藥她是一直吃著的,怎麼都不應該有問題。
這會兒親眼看到,確實梁老太太沒有問題。
沈南星也不推辭,一頓飯而已,太客氣反而會叫人覺得你想跟人家疏遠。
吃飯的時候,只有梁老太太和梁滿營陪著沈南星他們幾個一起吃飯,梁滿營的媳婦出來打了聲招呼,說叫他們慢慢吃,她和小閨女已經吃過了。
這個小閨女始終沒有露面,看來,真正需要看病的就是這個小閨女了。
果然,吃過飯,梁老太太就跟沈南星說:“都不是外人,虎子,叫你滿營叔陪著你們一起聊聊天,悅悅和三禮磕會兒瓜子,咱家自己種的自己炒的,可香了。小南進屋給我瞧瞧,這身上還是有些不舒坦。”
現在的談小禮同學,已經不會像剛蘇醒的時候一步都不叫沈南星離開,他能聽懂別人的話,知道意思,也會乖乖等著。
沈南星跟著梁老太太一起,撩開門簾,進了裡屋。
這都大夏天了,很多人家早就換了輕薄的門簾,或者是竹編門簾,但這兒用的,還是冬天那種夾棉的厚門簾,把屋子擋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而一進來,就是濃濃的血腥味,因為不通風,這種味道混合著汗味,讓人作嘔。
沈南星瞧了一眼床上臉色慘白的姑娘,就走了過去。
梁老太連忙說:“對不起啊小南,不是我病了,是我這小孫女……”
沈南星:“嗯,我先給她做個檢查。”
梁老太太連忙點頭,叫站在床邊跟木頭樁子一樣的兒媳婦幫著給掀開被子。
她則小聲對沈南星說道:“小南,我這小孫女不聽話,幹了錯事,也不知道跟我們大人說,眼看肚子藏不住,她害怕了。也不知道聽誰說幾十裡外的劉營那邊,有個赤腳大夫偷偷給人打胎,她就自己跑去了……”
梁老太太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肚子裡的都六個多月了,她也是大膽的很,這都敢自己一個人去給流掉,就墊個月事帶就回來了。等拖拉機回到村口的時候,她那血把褲子都染紅了,人也暈過去,幸好車上有認識的人,趕緊叫她爹去。”
“後來是對人說,她月事不規律,忘記墊月事帶才都叫漏出來了。也有那婦女來月事的時候,疼暈過去的,這算是給勉強糊弄過去。我說送她去醫院,她死活不肯,這會兒知道丟人了,早幹啥去了!”
梁老太太也是氣的很,這小孫女是三個孫女中長得最好的,可就是不長腦子。
叫她去讀高中考大學,她長得漂亮,聽那些混子們吹捧幾句就找不著北了,還叫男的把褲子給扒了,搞大肚子。
問她那男的是誰,她居然還不知道,說是幾個人,她也不知道是哪個。
真是氣得梁老太太兩眼發暈,卻還得忍著,不敢叫人瞧出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