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招呼桂香媽和桂香一起坐下。
她給桂香搭了脈,而後就說:“方子得調一下,針還叫美珍繼續給你紮著,跟以前一樣。”
說著,她就進屋去拿了紙筆出來,很快就寫下一個藥方遞給桂香媽:“吃上半月再調。放心吧,恢複的很好,但因為是很多年的舊傷,恢複起來沒有那麼快,所以還需要一點時間。”
桂香媽連連點頭。
能治成現在這樣,她以前想都不敢想。閨女的變化,她最清楚不過,從一個走到哪兒都被人說木的孩子,到現在那眼睛看著都靈光。
以前都是她,給孩子耽誤了。
好在碰上了小沈大夫,要不然孩子一輩子都給毀了,想想就怕得慌!
臨走的時候,桂香媽說什麼都要給錢,沈南星不收。
並非是她視金錢如糞土,願意做慈善,而是她現在並非是真正的醫生,中醫西醫她都沒有任何行醫資格。
雖然現在根本就不查行醫資格,除了中醫,鄉下也有特別多的土醫、道醫,也都是沒證沒資格的,也沒人追究責任,但她不想鬧出來什麼麻煩。
如今她也並沒有正式坐診行醫,隨手給幾個鄉裡鄉親們看點小病,只當是幫忙,積攢名聲,積攢功德。
桂香媽很是無奈,也不再推拒,想著以後總能報答的,對沈南星也更加感激。
送走桂香母女,秀英嬸子才又折轉回來跟沈南星說:“小南你不知道的吧,那位陳大姐,是咱們公社飼養場的會計,她男人是縣裡飼料廠的科長,因著這層關系,就連咱們公社書記都給她面子。”
那可不麼,這年頭的飼料可緊俏了,也別說是飼料,任何東西都緊俏。
秀英嬸子說的陳大姐,就是桂香媽。
沈南星挑眉。
不過也不算意外,如果不是家裡條件不錯,桂香這姑娘也不能說那麼好的物件。
秀英嬸子立刻就笑起來:“公社飼養場不是招臨時工麼,以前人家啥時候招工,啥時候考試,啥時候入職,壓根兒就沒一個人知道,等咱們知道的時候,人家都去正式上班了。這回好了,大家都知道,都去報名。”
秀英嬸子沖沈南星眨眨眼:“那飼養場的牛主任本來還搪塞呢,咱直接就告到公社書記那邊。這對外招臨時工,到底是不是公開的,招工要求是啥,不說清楚是不是想走後門,把名額都留給關系戶?”
“去鬧的人多了,那牛主任也沒辦法,就說是公開招工,條件也列出來了,首先得是咱們公社的人,至少得是小學畢業的,如果以前在大隊上有獸醫經驗或者養殖經驗優先!”
秀英嬸子高興的很:“你紅偉哥是高中生,文化程度上就比旁人高一大截,他早幾年在咱大隊,還幫著給牲口打過針,這也算是有經驗吧。”
說的是秀英嬸子上過高中的兒子宋紅偉,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從小被寡母和姐姐護著,地裡活不會幹,上學成績一般般,反正一直在上。
沈南星點點頭:“那紅偉哥應該穩了。”
秀英嬸子笑出聲來:“人家就招3個人,報名的有三十多個人!要不是好些人條件不符合 ,那估計得有一百多人去報名呢。”
“我聽說呀,早前大家都不知道的時候,那名額就是內定的,甚至就連他們飼養場裡的人也都不知道啥時候招工呢。”
秀英嬸子說著,又小聲說:“你二嬸家你顯宗哥這回怕是招不上。他小學都沒上完,連人家最低的報名條件都達不到。”
沈南星嘆氣:“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秀英嬸子笑起來。
這位秀英嬸子,別看平日裡是個攪屎棍,但她心裡可是個聰明人。
為啥當攪屎棍呢?
一個寡婦帶倆孩子,不潑辣一點過不下去,當個攪屎棍、是非精,雖說不受人待見,被她攪事的人也討厭她,但得利的一方就會向她說話,甚至巴不得她去攪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攪事不攪事,怎麼攪事,給誰攪事,那都是秀英嬸子這麼多年的生存智慧。
所以沈南星說,這位是個聰明人,不用說那麼清楚,她自己就知道咋辦。
臨走的時候,秀英嬸子還拍了拍沈南星的手:“小南,嬸兒打心眼兒裡謝你。”
如果沒有沈南星說那句話,等她知道飼養場招臨時工,那隻怕沈顯宗手續都已經辦完去上班了。
如果不是沈南星的提點,她也想不到要咋辦,傻傻的拿錢去走關系,到時候估計就是雞飛蛋打白花錢。
就因為沈南星說了那麼一兩句,她就知道該咋辦。鬧大,越大越好,鬧得叫飼養場把招臨時工的事公開。
畢竟自家紅偉學歷夠,也有給牲口打針的經驗,招工的情況越公開,就對自家紅偉越是有利!
秀英嬸又跟談老太打聲招呼,說她剜了一筐子的黃花苗,正晾曬呢,曬好了給談老太送過來,春天這東西煮水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