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娘忍不住嘆氣:“哎,這想想也是叫人怪不是滋味的,本來就是一家子的事,誰家不吵架,牙齒還跟嘴唇打架呢,這下鬧的,老兩口裡外不是人。瞅你二嬸那樣子,且消停不了呢。”
沈南星:“我奶手裡捏著兩千塊,是醫院住不起,還是飯吃不起?”
春花娘心底好不容易生出來的那一點兒泛濫的同情心,立刻就收回去了。
是呀,手裡捏著兩千塊,兒媳婦再不待見還能咋地!
沈有糧韓金花那倆老東西,真是有福氣。
春花娘氣哼哼地回去了,中午飯也別吃了,跟晚上一起吃算了。
下午,沈南星又重新給談禮換藥,現在是催生面板組織生長,又要防止增生。
疤痕增生一直都是個難題,光靠藥物是不行的,還需要及時進行處理,不斷調整用藥。
看著依舊一動不動的人,沈南星也不由得微微嘆氣。
現在他的患處肯定特別癢,鑽心的癢,即便是這樣,都還沒能喚醒他嗎?
沈南星低聲跟他說話:“這裡癢嗎?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撓一下,是胸口這裡比較癢,還是腹部這裡更癢?或者是大腿這裡?”
這是一種引導性的話語,如果對方能聽見,不斷問他哪裡癢,就算是本來不癢都可能會生出癢的錯覺,更別提說他現在傷口處是真的非常癢。
但若是對方聽不見,就一點用也沒有。
這邊才給談禮換完藥,就聽到院子裡有人說話,很快,談老太就過來叫她:“小南,你忙完沒有,出來一下,有人來找你。”
沈南星把換下來的紗布丟在盆子裡,先放在一邊,自己出來了。
“奶,誰呀?”
“小南。”
迎上來的人是秀英嬸子,就是住在沈家對面的那位總愛攪事的秀英嬸子。
不過麼,在沈家的事上,也多餘虧了秀英嬸子攪熱鬧。
要不說這位是聰明人。
哪怕沈南星一個多餘的字都沒說,這位都知道怎麼做。
沈南星笑了笑:“秀英嬸,您怎麼有空過來了。”
“哎呦我這又不下地,就在家裡照看一下你紅燕姐,時間多的是。你瞅瞅這是誰?”
秀英嬸子讓開來,叫她後面的人上前來。
沈南星其實早就看見了,也認出來了。
“小沈大夫,是我們娘倆。”
來人是桂香母女,就是前些天在公社衛生院,去找秦美珍的那對母女。
桂香這姑娘因為小時候摔到腦袋,導致腦絡瘀阻致使心腎不交,表現為遺尿,再加上她平時心理壓力過大,後來演變為尿失禁。
眼看就要結婚了,桂香的毛病越來越嚴重,到處的大夫都看遍也沒辦法。
後來找秦美珍也是沒辦法,因為沈南星幫著秦美珍給人看病,導致秦美珍在民間小有名氣,這對母女就找了過去,秦美珍哪裡看得了這病,正巧碰上沈南星過去,就給看了。
“吃藥一個多星期了吧,怎麼樣了?”沈南星笑著問。
其實都不用問,只要看桂香媽那滿臉喜氣洋洋的樣子就知道結果了。
“好的很。頭一天小沈大夫你給紮過針,回去一路上都好好的。又按著您說的抓藥喝藥,後來又去叫美珍給紮了幾次針,真是別提多好了。”
桂香媽感激得不行:“反正那毛病這些天,就犯了一兩次,真是比以往好太多了。這不,今兒公社開大會,原本想著小沈大夫你可能也會去呢,沒想到你沒去,美珍也說該叫你再給把把脈,調一下方子,我們這不就來了麼,也不知道你家住哪裡,在村口碰上秀英妹子,帶我們過來。”
大概是看到治癒的希望了,桂香媽也不太避諱說自己女兒的病情。
原本備受疾病困擾,明明應該是最明媚燦爛的年紀,卻整天畏畏縮縮滿腹心事,整個人像枯草一般的桂香,這才過了一週,整個人就像是活過來一樣,頭能抬起來了,臉上也有了笑,原本一臉的黃氣也散了不少,原本有些木木呆呆的眼睛,也靈動有神,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本就長得漂亮的桂香,整個人換發光彩之後,顯得更加漂亮,笑起來甜死個人。
“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