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搖頭:“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我可不好插手爺奶叔嬸的事。”
“你是嫁出去的孫女,可你爸是親兒子啊,分家這事兒也牽扯到你爸,你爸不在,你當然能代表你爸。”春花娘幾乎鼓搗。
沈南星:“我代表不了我爸,反正不管家裡商量什麼結果,我爸都會答應的。叫我說啊,讓我爺奶去省城跟著我爸住,享清福才更好呢。”
春花娘抬手點了點沈南星,意思是這丫頭真不實誠。
沈南星也懶得跟她掰扯,回屋去了。
春花娘來這兒搗鼓完,就又跑出門去,顯然,沈家的事兒還沒完呢,這人沒法鼓動沈南星過去沈家,那也得透過其他渠道得到一手訊息不可。
傍晚都要吃飯了,春花娘又來了。
“你家那邊商量出結果,我第一時間就來告訴你了,免得你掛心。”
春花娘笑著說。
我掛的哪門子的心。
不過,說了就聽著唄。
春花娘就湊過來,壓低聲音像是在說什麼了不起的大秘密。
“分家!”
春花娘語氣裡盡是興奮,“你二叔二嬸非要那兩千塊錢,你爺奶就說要分家,反正那兩千塊是死活都不給。”
沈南星挑眉:“一分沒給?”
春花娘道:“那可不咋地,你爺奶都在氣頭上,你二嬸又不依不饒非要錢,你奶氣狠了就說,這錢是他們老兩口的,誰也不給!”
“那他們跟著誰過?”沈南星問。
春花娘神秘一笑:“人家老兩口算盤精著呢,人家誰也不跟,只要有錢,還怕日子過不下去?兩千塊錢攥在手裡呢,就是天天吃肉頓頓都白米細面的,那也吃得起!”
說的也是。
春花娘又道:“你爺奶說了,分家,他們老兩口現在自己還能動,誰也不跟,自己住自己開火吃飯。等以後老得動彈不得了,三個兒子家輪流住,一家住四個月。”
“現在他們老兩口就住東屋,灶房共用。家裡的屋子院子,還有剩下的糧食全都分給你二叔二嬸,一點都沒給你三叔家,你奶說這算是抵了先前給老三找工作找關系花的錢。等於是把家當都給你二叔二嬸了。至於你爸,當年供他上學,讓他留在省城,家裡也花費不少,就也不給他分家裡的房子了。”
“以後,你爸每月給老兩口寄多少養老錢看你爸,你二叔二嬸家沒錢,每月就給老兩口拉50斤糧食,你三叔三嬸每月給老兩口5塊錢。這就算是三個兒子的孝敬了。以後各過各的日子。”
春花娘說完,還連連感慨:“你爺奶這算盤打的可真好,手裡攥著兩千塊錢,就算你嫁人了不用給你撫養費,你爸給老兩口的養老錢,怎麼著也得有十幾塊吧,再有老三家給5塊,老二家給糧食,我的個乖乖啊,你爺奶這日子,那可真是要過得比神仙還美咧!”
沈南星笑了笑。
沈家這對爺奶就是這樣,尤其是奶奶韓金花,那心裡有數的很。
當年見老大沈成山成績好,能考出去,就寧肯被人說狠心,也要高彩禮把大閨女嫁出去,讓兒子去省城讀大學。
在沈成山讀大學的時候,她就告訴沈成山,想辦法留省城。
沈成山是很聰明,但比他聰明的大有人在,他也沒關系沒後臺,在這個工作必須要遵從分配,優先分配回原籍的年代,誰想回窮苦農村縣城,誰不想留在省城?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韓金花就直說,他個子高長得好,看著體面,只要人勤快老實又有上進心,找個省城有本事的姑娘就行了。
於是,遺傳了韓金花心眼子的沈成山,就想方設法,用盡手段,攀上了秦家獨生女,秦菘藍。
在沈成山和秦菘藍處物件,以及後來結婚,一直到秦家出事之前,沈有糧和韓金花這老兩口,都表現得極其通情達理,別說鄉下了,就是城裡這樣通情達理,對兒媳婦好的公婆都不多見。
但秦家出事之後,就不需要再偽裝,什麼嘴臉都出來了。
沈家老二沈群山,老實木訥,缺心眼,一把子力氣只會幹農活,反正就是個農民的命。
韓金花就總是誇老二媳婦給沈家生了長孫沈顯宗,是沈家功臣,總之就是叫老二家的覺得,他們家對沈家特別重要。
老三沈青山,學習上比不得大哥沈成山聰明,但為人處世比二哥沈群山要靈性得多,身體有些瘦弱,做不來農活,他就一直說以大哥為榜樣。
所以二哥早早輟學幹活,他一直在讀書,哪怕讀的也不好。糊弄著讀完高中他也不回來,愣是也學著大哥,憑借一副好相貌和好口才,找了城裡姑娘張玉茹。
這年代的農村戶口轉城市商品糧戶口可不是那麼好弄的,工作當然也不是好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