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劉蘭香這個願望也並沒有能實現。
看著滿臉擔憂挽著她手臂的劉蘭香,沈南星卻不由得在心底沉思,這輩子,也不知道能否改變劉蘭香的命運,又從哪兒開始改變?
聽了沈南星的介紹,談老太對劉蘭香也很喜歡,把先前包了沒下完的餃子,又給下了一大碗,非叫劉蘭香吃。
小老太太還很識趣地留兩人單獨說話。
劉蘭香很是著急,沈南星讓她趕緊吃,她就把金元寶訛詐,以及談老太救場,最終她嫁給談禮的事說了一遍。
“我自願的。”
攔住一臉憤怒想要為她打抱不平的劉蘭香,沈南星說道,“對我來說,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而且奶奶也不反對我繼續參加高考,還很支援,昨天還一個勁兒地催我趕緊去學校複習。”
劉蘭香瞪大眼睛:“真的?”
沈南星點頭:“我騙你幹什麼,只是家裡的事情還沒安排好,等安排好我就去學校了,最遲下週一……明天我去縣城一趟,看望我大伯母,她在住院,順便去一趟學校,跟高老師說好。最遲下一週,我就正式去學校上課。”
劉蘭香十分高興:“下週一,那就說定了,我把宿舍再整理整理,再多擠幾個都行!”
一大碗餃子吃完,劉蘭香不好意思地飛快把碗洗了,見談奶奶在淘麥,她又趕緊上去幫忙。
所謂淘麥,是在把麥子送去磨成麵粉之前,先用水淘洗幾遍,洗掉灰塵麥穗皮等髒東西,再攤開晾曬幹,最後拿去用機器磨成麵粉。
這樣磨出來的麵粉比較幹淨,自家吃很合適。
但在如今的農村,十家人裡都不一定有一家會淘麥的,一是大多都吃粗糧,像談老太這天天白麵的人家,少之又少;二麼,現如今不管打白麵還是玉米麵高粱面,那就沒有淘洗的,浪費水也浪費人力。
也就談老太講究,不管是打小麥麵粉還是玉米麵,都必定要淘洗幹淨。
劉蘭香一邊幫著談老太淘洗麥子,一邊就誇談老太幹淨,誇那餃子好吃,給談老太哄得直樂呵。
沈南星都吃醋了:“奶,香香又會幹活嘴巴又甜,哪像我又懶又饞的,您該不會打算換個孫媳婦吧?”
劉蘭香和談老太同時瞪過來。
吃過飯也沒過多久,劉蘭香就趕緊走了,她還得趕公社的拖拉機去學校呢,叮囑沈南星第二天到學校了一定找她。
沈南星要借腳踏車送她去公社,被劉蘭香擺手拒絕了,就這幾裡路,她走得都比腳踏車快,沈南星借車送她去,再自己騎車回來,沒得費事的。
次日一早。
吃過早飯沈南星朝談老太伸手:“奶,給錢,我去縣城買點東西,去看一眼大娘,也去一趟學校。”
“要多少?”
“您看著給唄。”
談老太裝日常零用的小錢包就縫在褲腰上,把裡面的錢都給翻出來,十好幾塊呢,在這年代都算是大錢了,不信出門隨便拉個人,身上能拿出1塊的都不多。
談老太又拉著沈南星低聲說:“你跟三禮結婚倉促,彩禮什麼的都沒說,可不代表沒有。上次就跟你說了,三禮床頭下面那箱子裡有錢,叫你用錢了自己拿,你怕是都沒開啟看過。”
沈南星確實沒看過。
談老太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推她一把:“裡面有幾張存摺,有些是三禮攢的,還有是三禮他爸寄回來給三禮結婚的,都給你當彩禮。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錢票,也多是三禮平時寄回來的,你要用自己拿就行,不用跟我說。你也收拾好,丟了可別找我。”
沈南星想了想,還真就轉頭進屋去,數錢去了。
那箱子就在床下放著,小小的一個,上面還堆著一個軍用的揹包,裡面是談禮在部隊穿的衣服啥的。
沈南星取出箱子,用小老太給的鑰匙開啟小鎖,裡面果然是一堆的錢票,真不少。
不過沈南星最先看到的,卻是她和談禮的結婚證,就跟那種老款獎狀的樣式一樣,也沒貼照片,就寫了男女雙方的名字,在哪兒結婚的。
然後就是談禮的戶口本,和她的戶口本。
按理說,結婚後他們的戶口應該遷到一起才是,但談老太只給他們辦了結婚證,卻沒給她戶口遷過來。
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她再有幾個月就要參加高考,考上大學之後戶口就要遷到大學,畢業分配後會再遷去單位。所以她的戶口就沒必要變動。
另一個原因是,她現在的戶口雖然在鄉下,但她還是省城下鄉知青的身份,按照如今的政策,她考上大學自然就算回城,以後戶口遷到大學,畢業分配的時候,人家會按照她的原戶籍,也就是省城豐州市的戶籍,給她分配工作。
但如果她在鄉下結婚,戶口上了談家戶籍,那就是農村戶口了,以後分配工作,就會按照她農村戶口所在地進行分配。
這年代,縣城和省城,看似就是一個戶口的差別,可實際上的工作差別,一個天一個地。
沈南星把結婚證收起來放好,才去看存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