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線索鄭氏才發現了隔壁的高平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換了天地,先是商路斷絕,鹽鐵壟斷,而城中?導致物價暴漲的劣質銅錢也隱隱透露出了高平的身影。
而那些劣質銅錢,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混入了鄭氏的軍需庫中?,而到了發餉日,鄭氏計程車兵領到了那些劣質銅錢時,才發現銅錢的價格早已跌了三倍,原本的軍餉很快就連一石糧食都買不到了。
頓時軍中?嘩變,要不是鄭氏臨時調了一批白銀充當軍餉,只怕已經要鎮不住這場面了,但是大量的白銀流出,即使是鄭氏也是心疼不已,畢竟在大魏強烈需求的引導下,只有白銀才能購買大魏的貨物。
隨後?,鄭氏就發現,市面上的白銀以一種?極其不正常的方?式在流失。
因為,高平,早已壟斷滇越鹽道?和鐵礦。
想要鹽鐵,那就拿白銀來換吧!
不僅僅是安南,旁邊的暹羅泰國)與琅勃拉邦寮國)也開?始陷入了資源緊縮和貨幣通脹的情況,畢竟這兩個與安南相鄰的國家也是依靠著滇越鹽道?。
靠海的阮氏,原本因為大魏的關稅而導致大量的貿易損失,結果在鄭氏貨幣危機的對比下,反而依靠著港口貿易和荷蘭人大賺了一筆。
所有的事?情全部堆積到了一起,無力處理?西班牙人和荷蘭人的海上官司,鄭氏自己都已經自顧不暇了,一邊派兵加緊了對河阮氏的預防,經此一役,荷蘭人和阮氏的合作肯定?更為緊密,為了防止阮氏反撲,邊境的軍力必須提升。
另一邊鄭氏還要緊急集結軍隊,在一團亂麻中?,將責任全部推到了高平莫氏身上,頂著民間沸騰的民意舉兵北上攻伐莫氏。
他倒是沒有懷疑過?,這一系列的事?情是不是隔壁那個北方?大國的手筆,雖然有點詭異,但是怎麼看都像是高平莫氏的垂死掙紮。
畢竟北方?大國的行事?作風一向是強軍壓境,騎兵在前,以勢奪人。
況且按照他的訊息渠道?,大魏還在戰亂之中?,民亂四起,不斷有大魏的逃民透過?海船來到安南,根本沒有恢複的跡象。
況且隔著重山瘴氣,他們就算要來也不是這種?路子。
因此鄭氏只以為是高平莫氏收留了什麼商賈,才會以這種?方?式來挑釁。
而他不知道?的是,涼山上渴望功勳的大魏戰士早已苦苦等?候了他一個月了。
沈維忻手指拂過?礦洞巖壁上濕潤的冰晶,這是即將下雨的標誌。
即使已經在七溪礦區待了兩個月了,但是這種?炎熱潮濕的天氣他還是適應不了。
“沈將軍,硫火雷埋妥了。”工兵統領王鐵骨的聲音帶著金屬刮擦的嘶啞,他的左手攥著一塊引線盤,三百丈長的火繩從主壘蜿蜒至七溪河灘。
“他們到哪裡了?”沈維忻偏頭問了一下李至。
早在一個月前,李至就用鹽鐵和在桂越山區活躍的黑旗瑤族做了交易,讓他們密切注視著鄭氏北上的動靜。
因此,鄭氏的象兵還沒出發,沈維忻他們就已經得到了訊息。
李至看了看地圖:“以他們的速度,大概還有一刻鐘的時間!”
話音剛落,遠處就響起來一聲悽厲的象鳴,那聲音不如平時的象聲渾厚,反而帶著滿滿的殺機。
沈維忻的眼底閃過?一絲忌憚,對於安南的猴子,他其實並不在意。但是對於象兵,他卻無法輕看。之前大魏派出鎮守安南的將士,除了疫病之外,最多的就是死於安南的象兵之手。
安南象兵肩高逾丈,沖鋒無敵,而且身上還披掛三層複合甲:內襯浸油藤甲防火,中?層綴鐵鱗防箭,外罩赤色苧麻布惑敵。
且象蹄包鐵重達三十斤,踏步時地顫如雷。代元時白藤江之戰,陳興道?以三百戰象踐踏元軍,讓元軍四次攻伐無果。
每個象兵全負武裝之下,光是身上的裝備就耗資近千兩白銀。
安南地區對於大象這種?龐然大物的訓練和應用實在是出神入化,尤其是在熱帶雨林中?,大象更是唯一的王者?。
很多沒經歷過?這種?場面的大魏軍不由的怔了一下,不過?隨即就放鬆下來。
礦洞中?,李至握緊了手中?的連發統:“據說?這次鄭氏派出了三十頭象兵開?路!”
在他們的連番掩護下,鄭氏終究還是輕敵了。
沈維忻不語,只是默默的傾聽著遠處的動靜,直到一段持續的槍炮齊鳴聲響徹空谷,象兵發出的啼血的象鳴,整個空谷鳥飛獸散。
那是沈維忻提前安排的埋伏人員,三百名精通火器的射手,攜帶著三眼銃以三段齊射的方?式從高處射擊鄭氏象兵先鋒。
即使象兵再強,畢竟也是血肉之軀,也抵不過?火槍火炮!
一支火箭劃破長空,與空氣摩擦出尖利的聲響。
聽到這個聲音,沈維忻立刻站起來,對著旁邊一直站著的工兵統領王鐵骨吼道?:“就是現在!放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