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到?了自己身上,她才發現自己亦是如此——喉嚨幹啞,渾身無力,竟然連“冤枉”二?字都說不出來。
“父皇!”明芳公主走上前來:“父皇不可!”
“父皇您怎麼可以尚未查清事實便輕易定?罪?她說的並非無道理,父皇您好好想?一想?。”明芳眼中尚有?未消化完全的震驚,她盡量用平緩的語氣說道。
皇帝冷笑?一聲:“她身懷妖術,按律當斬。朕給她全屍,已經是給了體面了。”
聽見皇帝說了這句話,劉德忠手?一揮,便叫兩個小太監將暮雪煙拖走。
“且慢!”明芳疾走幾步,攔在他?們身前:“你們先出去?,本公主同?父皇還有?話說。”
劉德忠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皇帝,見皇帝閉目嘆息,無力地?擺了擺手?,這才對小太監使了個眼色,放下暮雪煙,出了殿門。
“父皇!”明芳公主撩開裙角,端端正正跪在他?面前:“女兒?甚少求您。”
聽見這句話,皇帝轉身向後走去?,彷彿試圖逃避她接下來的話。
可她的聲音還是一字不差地?從身後追來:“三弟是我看著長大的,情分非比尋常。他?與暮姑娘也非父皇您心中想?的那般,而是真的感情。自從父皇賜婚之?後,暮姑娘便主動同?三弟斷了情,她一介女子,知道清白名聲對自己多麼重要,與三弟分開後,她可能名聲狼藉,可她並未猶豫。”
“如今三弟入了刑部大牢,她尚能不計前嫌,出手?相救,這樣的女子無論是誰看來都會覺得是件寶物,可父皇卻對她橫加揣測……”
“夠了。”皇帝才不要聽什麼兒?女情長,只覺得爛俗。
“父皇!女兒?還有?話說。”明芳敏銳察覺皇帝轉頭向外走去?,料想?是不能叫他?走了,便繼續大聲說道:“三年之?前,前駙馬死在女兒?懷中之?時,父皇您對我說的話,都忘了嗎?”
皇帝終於停下了腳步。
不知是不是暮雪煙的錯覺,從她的角度看去?,只覺皇帝的側顏似乎隨著光影有?了些許變化,像是動了一動。
“陳年舊事,還提他?做什麼。”皇帝最終還是回過身來,面色平靜:“如今你不也已經有了新駙馬。”
“父皇不記得了?”明芳公主只是笑?著,可淚水卻止不住地?流下來。
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錢俊良七竅流血,死在自己懷中,那一夜的驚懼,幾乎使得她神魂盡失。
雖不願再回憶,可眼下事出突然,她不得不揭開自己傷疤,一遍又一遍地?拿出來放在父皇面前,以博得他?的憐愛。
即便貴為公主,竟也無法全部隨心。
“父皇那日同?女兒?說,日後必不會再叫女兒?受苦。任何?難事,只要父皇能答應的,便都會答應的。”她仰起頭來,看著皇帝,淚流滿面地?問道:“父皇,這句話如今可還算數?”
見皇帝沒有?當下答複,她又一連串問過去?:“前駙馬為何?去?世,父皇心中應當清楚。”她看看自己身上的綾羅錦緞,搖頭問道:“女兒?一直想?問問父皇,同?為您的兒?女,為何?您這樣偏心,難道我不是您的女兒??”
“住口?。”暮色將至,皇帝的面色也是陰晴不定?,黑白交加。
“朕答應你,不殺她。”皇帝咬牙,又繼續說道:“只是你說他?們感情真摯,朕倒看不出來。”
“朕問你,可願隻身前去?刑部大牢,代榮王受過?”他?冷冷地?看向暮雪煙,眸中再無半分溫情,有?的只是被?脅迫之?後的不耐。
“父皇,她一介弱女子……”明芳公主尚未說完,暮雪煙便看到?皇帝面上又多了幾分不耐,想?來是在暴怒的邊緣了。
“公主。”她急急打斷明芳,艱難彎下身子,口?中說道:“民女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