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著口,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在指夾下被擠壓變形。
耳邊雲華的尖叫聲不絕於耳,她恍然分不清這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中。
謝景只恨自己方才受了傷,使不出全部的力氣來。
眼見著暮雪煙的眼中已經失神,沒了焦點,可謝景還在用力。
“謝大人。”門外的一聲呼喚,使得他雙手失了力氣。孫洪站在門外,一臉歉意地笑著。
“謝大人,王爺有緊急的事,叫您即刻過去。”他說。
謝景驟然停手後,暮雪煙這才察覺到左手的存在,它一邊熱熱地跳動著,一邊發出腫脹的疼痛。
她此時才終於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謝景不耐地問:“什麼事這麼著急?”
孫洪一愣,又馬上賠笑道:“瞧您說的,王爺的事什麼時候告訴過我們?他最看重的人只有您一個,我們便是想聽,王爺也不會告訴我們呀。”
謝景神色稍微緩和了些,但他還是從旁邊隨從的手中搶過鞭子,狠狠地甩出去。
暮雪煙禁不住發出一聲慘叫,鞭子在她肩頸處炸開了花,劇痛一路蔓延到肚皮上。
“哎呀呀。”孫洪忍不住跑過來,拽住謝景的手臂。
“謝大人真是敬業,可王爺那邊十萬火急,您別連累老身挨罰。”他拽著謝景出去,臨行前對著屋內幾人搖了搖頭。
屋內幾人都是懂眼色的,他們都住了手。
待林長宴腳步迅速地來到刑房時,暮雪煙難得地保持著清醒。
她身上的鮮血從衣衫裡透出來,暈染出鮮豔的眼色。
林長宴的心莫名地跳動很快,隱隱帶著疼痛。
這感覺自他從刑房離開時便開始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股莫名的心悸來源於何,但本能地覺得,似乎與她有關。
他似乎見不得她受刑。
他在心中譏諷自己,以往對她下毒藥的時候,不是挺得心應手的嗎?
事情不知何時起了變化,感受到這一切之後,他火速命孫洪前來阻止謝景,怎料還是晚了一步。
他用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聲音吩咐道:“放她下來。”
暮雪煙支撐不住,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林長宴面對著刑房中隨從的目光,咬了咬牙,俯下身子,將暮雪煙打橫抱起來。
啟料暮雪煙顫顫巍巍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刑架。
林長宴看去,見她一手抓住刑架,一手指著旁邊還在刑架上的天冬和雲華。
伸出的手指紅腫不堪,像是遭受了指夾的肆虐。
林長宴知曉她的意思,但沒回應,輕輕一扯,將她的手扯下來,隨即帶她走了出去。
月光如水,外頭的雪水尚未融化。她先是被皎潔如水的月光驚豔到,隨後又感到一陣惡寒。
林長宴本想帶她去廂房歇息,可想著路途遙遠,便調轉方向,去了自己的庭院。
暮雪煙起初有輕微的掙紮,隨後又放棄了——動起來牽扯到傷口,太疼了。
她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只是本能地瑟縮起來,閉上眼睛不去看外面的世界。
雖是夜晚,可路邊仍有巡邏和一些忙碌的下人們,他們都驚住了,隨即又轉身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