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將謝青護送傷兵回踆州城時?,來了刺史?府一趟,替顧卓報平安。
謝青站在刺史?府門前,低著頭不敢瞧白知微,規矩道:“白姑娘,二殿下?一切都好,再幾日北羌來使節簽了降書,便會?班師回朝。”
白知微想起那封要交到顧卓手中的信,急道:“多謝謝將軍傳信,勞煩將軍等我一下?,我同你一起去邊境大營,我有很重要的事找行川。”
“這……這恐怕不妥。”謝青猶豫著,抬眼便瞧見白知微匆匆跑回府,只剩下?一片裙角。
等了不過半刻鐘,便瞧見白知微回來了,頭上戴了幕籬,遮蓋住了打眼的外貌,爽快道:“走吧”
邊境大營到踆州城內,可是兩三個時?辰的車程,謝青低著頭詢問道:“白姑娘不用備馬車嗎?”
“不用不用。”白知微坐在拉送傷兵的簡陋板車上,正笑著沖他招手,“快走吧。”
回邊境大營時?,拉送傷兵的板車已經空了,坐這個去大營又不打眼又快捷。
白知微坐著板車上抖了三個時?辰,骨頭都快抖散之際,終於來到了邊境營地。
時?值春末夏初,天地間一片翠綠,一片白色的帳篷紮營于山腳,綿延一片。
微風拂過,帶來的不是清洗的草香,而是血腥味和腐臭味。
白知微用絹帕捂著口鼻,這風刮來的估計是戰場的味道,待到風不再放肆的吹,味道才沒那麼難聞。
板車停在營地前,白知微利落地跳下?車,跟著謝青來到一頂大帳前,帳子前站著兩隊親兵,裡?面吵吵鬧鬧一團。
白知微剛靠近便聽到顧卓一聲低吼:“夠了,都給我出去。”
幾息功夫,便瞧見十幾個人高馬大的武將,耷拉著腦袋從帥帳中出來,其中有幾人認識謝青,便笑著沖他打招呼。
謝青指了指帥帳,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其中一名小將搖了搖頭,齜牙咧嘴作出抹脖子的姿勢,現在意思是別進去,誰進去都得死?。
他們正準備拉著謝青走,便瞧見謝青身?旁一名身?著鵝黃襦裙的女子,身?姿窈窕,戴著白色幕僚瞧不見面容,款步進了營帳。
小將急道:“謝將軍,那是誰家姑娘,還不快將她拖出來,等會?……就晚了。”
謝青抬腿踹了小將一腳:“快走吧你,關心些什麼……誰出事,她也不會?出事……”
“喲……”小將嗅到八卦的味道,勾搭著謝青的脖子往外走,問了半晌,半句話?都沒問出來。
白知微掀開營帳的幕布,人還沒進去,便聽到一聲怒喝。
“不是讓你們都滾嗎?怎麼還想挨訓?”
白知微低聲道:“行川,是我。”
“別進來。”方才還中氣十足訓人的聲音變得慌亂。
白知微擰著眉還未動作,便聽見窸窸窣窣地穿衣服聲,她直覺不對立刻走了進去,只見顧卓慌忙套衣服,敞開的胸膛上纏著繃帶,動作間傷口正往外滲血,浸透了紗布,再往上,那張俊美至極的臉慘白如紙。
她只覺得無名火直往上竄,難怪顧卓不敢回刺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