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門沒有理她,只是在白知微面前擺了一個沙漏,手裡提著一盞宮燈,面上滿是不屑,聲音又尖又細:“姑娘,咱家便守著你跪兩個時辰,這沙漏漏下?兩次,便是結束了。”
“多謝公公。”
白知微跪在冰涼的金磚上,咯得膝蓋又疼又冷,跪了一會就腿就軟,她悄悄偷懶跪坐在腿上。
小黃門聲音活像淬了冰:“姑娘,別讓咱家為難,陛下?說?了是跪兩個時辰,不是在腿上坐兩個時辰。”
語畢就將沙漏倒著往回?漏了些。
白知微只得撐著膝蓋,身子?跪得筆直。
她現在都還沒想明白,究竟是哪一步,她被人騙了。
難道是有人故意?放出訊息?可誰會知道她手裡有賬本?顧卓到底去哪了?
膝蓋好痛,跪著可太難受了,早知道她就應該待在屋子?裡睡覺。
好冷,陰寒的風颳著她的臉頰,她衣服壓根不抗風,凍得她的身子?直哆嗦,牙齒直打架。
寂靜的夜裡,只聽見?沙慢慢往下?漏的聲音。
“姑娘,好好跪著吧,才過?了半個時辰。”
溫度慢慢從她身上流失,白知微努力將她蜷縮成一團,抬起迷濛的眼瞧了瞧沙漏,才漏下?一半的細沙,原來才過?半個時辰,她以為一個世紀那?麼久了。
片片雪花從天空飄落,微風揚起雪花在空中飛舞,瞧著漂亮極了。
她期待多時,建鄴的第一場雪終於來了。
雪花慢慢飄落在她的發上,眼睫上,肩上,開始點點積雪還會被她的體溫,融化成水滴融進她的衣襟裡,奪取她最後的一絲體溫。
而後雪只會慢慢在她的發頂,肩頭堆積。
她彷彿是堆在雪地裡的一個雪人。
越來越冷了。
她甚至清晰地感覺死亡正在逼近。
她期待多時的這場雪,似乎能要她的命了。
就在她雙腿麻木,身體不住寒戰時,她不受控制地往下?栽倒時。
“姑娘,兩個時辰到了,你請回?吧。”
終於到了。
眩暈,迷濛。
越來越沉的身體。
白知微挪動身子?,掙紮站起,卻加劇了栽倒的速度,就在她快要落地時,卻被一雙手給接住了,可她睜不開眼,也感受不到來人的體溫。
來人似乎和她一樣冷,她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