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遠坐在龍椅之上,顧卓和他的五官七分相似,比之顧卓溫潤的氣質,顧修遠的氣勢更加盛氣淩人,長期身處上位者的威壓,這一點顧稷倒是很像他。
顧修遠支著頭,見?她如見?螻蟻,面無表情道:“這些不過?你一面之詞,實?在難為證據。”
“陛下?,等等,我?有證據。”白知微將賬簿高高舉過?頭頂,“之前在衢州剿滅鬼峰寨山匪時,我?曾經偶爾發現了一本賬簿,鬼峰寨和其?他人往來書信,當時事態緊急,我?便將它放在我?這了。
今日,我?聽聞二?殿下?被陷害,突然想起這本賬簿,翻看書信時發現,和鬼峰寨來往之人落款一個‘聞’字。”
小黃門走了下?來,取走了她手上的賬簿,呈到顧修遠桌前。
顧修遠一頁頁地翻動,臉色也越發難看,但還是將所有都翻完。
白知微偷偷瞧了一圈,沒有發現顧卓。
不是說?他在禦書房嗎?怎麼沒看見他的人?
白知微稍稍再將頭抬高些,殿後方似乎有一高大的人影,她想再看真切些,人影卻消失不見?了。
顧修遠扶著桌子?站起,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拿幾封偽造的書信,來矇蔽朕。”
白知微不敢置通道:“陛下?,這些書信真是我?在鬼峰寨中尋到,絕非造假,請陛下?明鑒。”
“聞文翰自小便陪在稷兒身邊伴讀,他的那?手字我?從小便認得,文翰既然是你的好友,稷兒,你也出來認一認吧。”
須臾,大殿後之人慢慢走了出來,男子?著華貴金紋長袍,面上的狂妄自傲收斂了八分,只剩下?恭敬,“父皇,文翰英年早逝也就罷了,竟然有人還要將髒水潑到他身上。”
一直在後殿的人是顧稷,壓根不是顧卓,白知微更慌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顧稷走到顧修遠身邊,仔仔細細地辨認字跡,越看他越是心驚,面上還只能維持鎮定,這字跡確實?非聞文翰所書,但卻是他身邊的另一位幕僚,不知為何落款卻留的一個‘聞’字。
好在這位幕僚出生鄉野,這禦書房應當無人識得他的筆跡。
且方才顧修遠明顯是站在他這邊。
顧稷強裝鎮定道:“稟告父皇,這實?非聞文翰的字跡,這賬簿也可移大理寺,進行查證,還文翰一個清白。”
聽到此,白知微身子?不可剋制地發抖,不是聞文翰,到底怎麼回?事?
“不過?瞧著這墨跡很久了,應當不是現作?假。要麼是正如此女所言,她受了蒙騙,所以才做出這等錯事,要麼便是她蓄意?謀害,謀劃已久……”
顧稷一派溫和模樣,一番言論倒是將矛頭全指向了白知微。
白知微辯解道:“陛下?,這賬簿是真,信件也是真……”
顧修遠打量著白知微:“稷兒言之有理,夜闖宮中本就是錯,便罰你去外面跪著吧。”
“陛下?,外面快要下?雪了……雪地裡跪會,恐怕人都沒了。”孟靜殊走到顧修遠的身邊,卻對賬簿書信一副不敢興趣的樣子?。
“我?向來看不懂這些,我?能帶她進來,也是因為她母親,是我?還在榮州患難姐妹,我?記著她的那?份情誼。”
孟靜殊提榮州這段歲月,擺明是想將這件事揭過?去,顧修遠對她本就有愧,憐愛地瞧了她一眼,退讓道:“便跪兩個時辰,小懲便可,出去吧。”
孟靜殊歉意?地瞧了她一眼,白知微知道她只能幫她到這了,小黃門已經引她去殿外小角落。
離了燒著地龍的宮殿,白知微才發覺外面已經這麼冷了,夜晚的風呼呼地吹。
“快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