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藏在袖子裡面的手微微捏緊:“淺淺覺得奇怪什麼?難道淺淺覺得她不是你娘親?”
顧淺淺確實是這麼覺得的,但她肯定不能說出來,她又喝了一口茶,這才說:“阿虞,為何我失蹤了一年爹爹孃親卻從不關心,反而還在江南遊玩了這麼久。”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點。
虞秋硯心裡咯噔一下,他將手搭在她手背上,語氣無比誠懇:“淺淺,爹孃在你我成親之前就已經來到了江南,他們並不知道你失蹤這件事。”
她半信半疑,心裡有著自己的考量。
看著她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他將她抱在懷裡,說的無奈:“淺淺,你是不相信我嗎?”
顧淺淺有些慌,她掙開他的懷抱:“我去幫幫娘親。”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虞秋硯眼神逐漸沉了下去,一臉陰鬱,他忽然有些怕了。
在廚房裡,顧淺淺試探性地問了很多自己小時候的事,婦人一一回答,從容流暢。
縱使自己早已經不記得了那些事,但從婦人的語氣神態來看,顧淺淺沒有理由去懷疑她。
“娘,原來我小時候這麼調皮。”顧淺淺洗著菜,應和一句。
婦人忙著手裡的事,頭也沒抬:“你那時候可調皮了,天天跟在小虞屁股後面跑,我們都說你長大要嫁給他,想不到竟然成了真。”
顧淺淺“嗯”了聲。
婦人繼續道:“有一次我和你爹帶你去踏青的時候,你不小心掉到了小坡下,小腿上還留下了一個小疤呢,當時我和你爹都心疼壞了。”
顧淺淺定住,她小腿上確實有道疤,只不過很不明顯,乍一看看不出什麼,她這次終於放下了心中的疑問,堅信眼前的婦人就是自己的娘親。
剛把飯菜端上桌,一個喝得微燻的男人推門而入,他看到虞秋硯和顧淺淺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後他連忙走到他們身邊,驚喜開口:“小虞淺淺來了,爹想死你們了。”
顧淺淺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中年男人,他長的很高,面相和婦人一樣和善,她喊了句:“爹。”
今天晚上婦人做了六道菜,都是顧淺淺愛吃的。
吃飯的時候,婦人不斷往顧淺淺碗裡夾菜:“淺淺,這江南的鱸魚可鮮了,還有這個春筍,對了這個獅子頭也不錯……”
婦人過於熱情,顧淺淺有些不知所措。
虞秋硯放下筷子淡淡說了句:“娘,淺淺她吃不了這麼多。”
婦人這才訕訕的收回手。
這一餐飯吃的詭異又沉默。
晚上,婦人把小東屋的房間收拾了出來,換上了幹淨的床褥。
連續的趕路讓顧淺淺筋疲力盡,她一沾床就倒了下去,身邊的虞秋硯見她熟睡之後才起身推門而出。
他走進另一間屋裡,婦人和那個中年男人早就等在了這裡,看到虞秋硯一進來,他們馬上恭恭敬敬的迎上去:“大人,今日我們都按照您說的做了,夫人沒有起疑吧?”婦人問得惴惴不安。
虞秋硯臉色依舊沉重,他又吩咐了兩人幾句。
第二日,顧淺淺難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她揉了揉惺鬆的睡眼,旁邊的被子冰冰涼涼,顯然虞秋硯已經起來多時了。
她又在床上發了一會呆才起身穿衣。
推開門走出來的時候只見虞秋硯正在和中年男人下棋,而婦人則在一旁澆花,看到她起來了,婦人放下花灑走過來:“淺淺你等等,我把熱著的飯菜給你端過來。”
虞秋硯側過頭對著顧淺淺淡然一笑,便又和中年男人下起了棋。
吃過飯後,婦人和中年男人說有事要離開一會兒,院子裡面就剩下了虞秋硯和顧淺淺。
虞秋硯坐在鏡子前為她描眉,他手法很輕,每一筆都畫的仔仔細細:“淺淺,聽說江南有一個很有名的戲班子,你想不想去聽聽戲?”
顧淺淺正愁無聊,聽到這兒她連忙點頭,本來剛準備收尾的眉筆因為她的這個動作不小心畫到了額角上。
虞秋硯哭笑不得,他拿過手帕將她額角上的黛青擦幹淨,又重新描繪起來。
等一切收拾妥當之後,他們來到了江南最負盛名的“南連班”。
虞秋硯花錢包下了二樓的一座雅間,顧淺淺和他坐在閣樓上聽戲,青衣小生們咿咿呀呀的唱著曲兒,譜寫出一段催人淚下的愛情故事。
可她聽的不是很懂,她放下手裡的瓜子問旁邊的人:“阿虞,這唱的是什麼戲?”
“香奴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