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
刺眼的鮮紅。
四面八方都是吹拉彈奏的聲響,過去只是隨行圍觀,當自己親身入局,全然是另外的體驗。
百鳥朝鳳的嗩吶聲高昂,抬轎的轎夫也同樣更換了一身新衣裳。
江知寂曾經說過,要讓她不遜色於這世間任何一個女子,如今來看,似乎做到了,而且遠遠要比想象之中還要好得多。
頭上的這頂鳳冠璀璨奪目,恐怕是這世間的能工巧匠耗費時間良久才能製作出的一上面的寶石金玉都極為昂貴,恐怕是前朝之物。
溫綺羅聽者不絕於耳如同潮水一般湧入耳中的聲音,不必多想便知道夾岸兩旁一定充斥著密密麻麻的百姓。
今日江知寂一定騎著高頭大馬,身上穿著鮮紅的新郎袍,滿頭青絲被玉冠固定,鮮衣怒馬張揚過街。
那些不堪入目的記憶,也像是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在一次播映,那些回憶點點滴滴,都彷彿在腦海中鐫刻,可現在卻猶如隔世。
溫綺羅緩緩閉上眼眸,鮮紅的紅蓋頭蓋在頭上,那轎子四平八穩。
一直到了皇帝親自賜下來的府邸,遞過來一隻手捏著她的手指,大拇指安撫地碰了碰她,所有的思緒頓時被撫平。
溫綺羅垂下眼簾,看到自己的鴛鴦繡鞋,瞧著倒是極為明豔奪目。
人潮洶湧,耳邊響起彷彿打趣嬉笑一般的聲音,溫綺羅卻置若罔聞,她被人牽著,到洞房中。
前院,請來最好的廚子。
一桌桌酒席美味佳餚,空氣中飄浮物著美酒的香氣。江知寂一身紅衣,愈發顯得眉目如畫,他唇邊含著淡淡的笑意,視線落在每一個經過的人身上,
“郎君今日當真是俊美非凡。”阮雪娘咬了咬嘴唇,盈盈美目帶淚,瞧著令人格外憐惜,淡粉的唇瓣被咬出淡淡的白痕,垂在身側的手指合攏成拳,尖銳的指甲幾乎要陷進肉裡,她露出一個似笑非哭的表情,看著她曾經仰慕許久的人。
這些年來,她替他做著所有他不便親自出面的事情,在傻傻地渴望,終有一天她會成為他的得力助手,成為他明媒正娶的妻,他會騎著高大的駿馬,迎娶她過門。
她的雙眸中含著晶瑩的淚花,透過愈發模糊的視線中,似乎親眼看著他們從兩小無猜,到大虞分崩離析,粉妝玉琢的小團子長成芝蘭玉樹的少年郎,如今再次站在她面前,以其他女子的夫君的身份。
“難道我們之間……半分情意都沒有?”阮雪娘深深看向江知寂,眼底深處仍舊有一絲希冀,期待著他的回應。
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希望,那麼這些年來的一廂情願,都不算是一無所有。
溫綺羅看了一眼她精緻的面容,臉上的表情沒有分毫的變化:“雪娘,我一直把你當做妹妹,並無兒女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