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見囍
秋十月,十裡桂花飄香,天高氣爽。
清晰的銅鏡中,映出一張驚心動魄的臉,天還未亮,在不甚明晰的光線下,那張臉依然呈現出傾國傾城的美,出塵絕豔,不似凡間人。
成親的日子定在今日,不管是溫府還是江家,都不願再繼續拖下去。自然越早澄清越好,到底溫家家大勢大,縱然有人對此不滿卻也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比不得兩情相悅,更何況,沒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當今聖上親賜的婚約,誰敢違抗。
一箱箱的金銀珠寶送到溫家,聲勢浩大,絲毫不遜色當初溫詩河遠嫁和親,和溫家交惡歸根結底不是一件好事,從宮裡送來的一箱箱珠寶堆積如山,雖說溫綺羅並無誥命,也無官身,可這規模盛大,比起皇帝嫁女也分毫不差。
口紅紙在粉紅的唇上暈染出更加豔麗的顏色,細軟的軟毛刷在溫綺羅的臉上輕輕刷出更加豔麗的顏色,三五個女使手腳利索,一人為她編織發髻,一人為她著妝。
須臾,沉重的鳳冠被輕輕戴在她的頭上,溫綺羅唇角微微上揚,看向鏡子中她的面容,修長皙白的手指前輕撫過鬢邊兩朵海棠,金步搖垂在臉頰兩側,明豔不可方物。
白雪目光複雜惆悵地看著她:“女郎今日當真猶如神仙妃子那般,江家郎君當真是有福氣,能娶娘子為妻。”
“大喜的日子,你哭什麼?”溫綺羅眨了眨眼睛,靈動狡黠的眼眸深處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著自己的貼身女使頗為無奈,分明是大喜的日子,一個兩個眼尾發紅,倒不像是喜事,反倒想要哭成一團。
“我在想,江家郎君會不會對女郎不好,若是女郎受欺負了可該如何是好。”白雪伸出兩根手指擦拭著眼角,輕輕啜泣。
溫綺羅實在無奈,“我爹在京城,更何況,你以為我就這麼好欺負,誰都能騎到我頭上。再者,江大郎君莫非是那種不講情面之人?”
若是尋常人也就罷了,她溫綺羅何時是任人宰割之人。從前人為刀俎,她為魚肉;可重來一世,她卻不願意吃這悶虧。
貴為大將軍之女,這普天之下,哪裡還有作威作福到她頭上的道理。
白雪想想也是,便破涕為笑,唇角微微上揚,哪裡還有方才的悲愴。
溫綺羅使了個眼色,一旁的紫珠立刻立了塊帕子過去,“快擦擦眼淚,今日是娘子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怎麼像話。”
“你還說我,你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白雪接過來帕子,惡狠狠在自己的眼下擦了擦,鼓了鼓臉頰:“你還說我,你自己分明也沒好到哪裡去。”
鏡中人紅衣似火,鮮紅的嫁衣採用最好的料子,江知寂親手所設計,最好的繡娘一針一線縫制而成,龍鳳交織,並且還有並在一起的祥雲紋,以金線繡成,栩栩如生。
“接親的隊伍來了。”有嬤嬤大聲喝了一聲。
溫綺羅垂下眼簾,在白雪的攙扶下,一步步走進喜轎中。
明媒正娶,自然聲勢非凡。
如今江知寂在朝堂之中不過為官兩三個月,便已經站穩了腳跟。他素來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哪怕在朝堂上,也謹言慎行。
自然升遷極快,連那些大臣也深感後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