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妾心
沈宴初從來不怯這種場合,畢竟他好不容易躋身於此,自然不可能輕易放棄,他搖著摺扇,雖然一身衣物絕非是最上等的織物,可他唇邊帶笑,目光灼灼望著許映漁,吟詩作對,對他而言倒是不難。
不過三五步,他便吟出來一首七言絕句,引來一陣叫好稱贊聲。
許映漁盈盈一禮,精緻面容更帶了幾分嬌怯,笑道:“沈家郎君才華卓絕,實在令人佩服,只是不知道……沈家郎君可有婚配?”
又意識到自己這麼直勾勾詢問有些急不可耐,她垂下眼簾,轉眸看向其他地方。
沈宴初拱了拱手,對上許映漁含羞帶怯的雙眼,急促道:“未曾,好兒郎當建功立業,不拘於兒女情長。”
“如今在下功不成,名不就,又怎麼敢談婚論嫁。”
他抬起眼,天生含情的一雙眼眸,自然是看向許映漁也多了幾分綿綿情意。
二人之間眉目傳情,並未從溫綺羅的視線中逃開。
前世許映漁便做過不少磋磨她的事情,沒想到這一世還是逃不開。她眸光愈發冰冷,轉過眼眸卻發現江知寂正坐在她面前,眼底的恨意轉為些許吃驚。
江知寂漆黑的眼眸中帶著些許安撫的意味。
溫綺羅對上他的眼眸,撫弄著杯盞的力道倏然一鬆,她還是操之過急。
上輩子的仇恨徘徊縈繞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二人郎情妾意就在她身邊,溫綺羅自認為操縱脾氣也算得當,遇事波瀾不驚,可遇到死敵又如何能夠保持心緒不變。
眼尾的濕紅逐漸褪去,溫綺羅恍然自己實在過於失態。
“碎稚園的貼梗海棠正開得冶豔。”沈宴初似乎只是隨口一提,那含情脈脈的目光死死黏在許映漁身上,即便是再遲鈍,也多多少少能夠品出些許不對。
灩灩春光,許映漁只含蓄點頭。
吟詩作對,詩詞歌賦各有千秋。這園子極大,便是要逛,也要許久。
溫綺羅走向清幽小徑,櫻花的花瓣也隨之而消逝,紛紛揚揚的淡粉色花瓣墜落在地面上,融在泥土之中,幾乎要和泥土融為一體。
她只聽見女子和男子低聲攀談的聲音。
翠綠楊柳依依,低垂的楊柳有一大半都垂在綠水之中,河面倒是極為平靜,猶如一潭死水,有幾片纖長的葉片漂浮其上。
假山怪石嶙峋,應當是不遠千裡從其他地方搬到這裡的怪石,倒是別有一番野趣。
溫綺羅聽著那一男一女的低低絮語,腳下步伐一頓,轉而側過眼眸垂下眼簾認認真真聽著從那邊傳來的聲音。
“郎君那首詞當真做得極好,想來殿試後狀元之名自然是郎君的囊中之物。”許映漁的聲音很低,溫綺羅透過假山的孔洞看過去,只瞧見她側臉雪白,眼底浮動著一層柔靡的光線。
沈宴初更是柔情似水道:“若是有朝一日能夠金榜題名,在下便立即像心上人表明心意,當八抬大轎迎娶。”
若非他出身低微,又何必曲意逢迎。他看著面前面色羞赧的女子,容貌倒是精緻,只是見過了真正的天香國色,又怎會胭脂俗粉輕易動心,只是天香國色只可遠觀,卻不肯對他露出分毫的笑意,若是退而求其次,許映漁或許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