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能夠參加宮宴者,大多數非富即貴。朝臣哪個不是人精,即便當今的那位說了宮宴是為了給溫長昀接風洗塵,可誰都知道,此次宮宴便是為了確定前去和親的人選。
自古被選取和親的公主郡主縣主,能得善終之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倘若隨便挑選一個宮娥,必定會引起大夏不滿,故而溫家兒二女,反倒是最合適的選擇。
溫綺羅落座,她美目之中帶著淡然從容,感覺到許多視線從不同方向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地回望,卻看到大皇子赫然也在內,他遙遙舉起來酒杯。
溫綺羅舉起酒杯,隔空遙遙相碰。
那雙漆黑的眼睛深深地落在溫綺羅面上,深深的情緒內斂澎湃,是她所讀不懂的情緒。
一杯酒下毒,五髒六腑都燒燙得痛起來。究竟是何人喜歡飲酒,都說飲酒得以解憂,可她分明只嘗到了苦澀和辛辣,就像是要把胃燙出來一個洞。
她垂下眼,看著面前擺放著的幾碟精緻的菜餚,每一種都精美而小巧。
絲竹聲不絕於耳,有身姿輕盈的舞女緩步而上,一顰一笑之中滿是風情。
“朕聽聞大夏四王爺也在,朕敬你一杯。”蕭昶行如今的身子骨早就大不如前,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參加一場宮宴本就是強弩之末,他眯起眼眸,捕捉到了赫連覺予的身影。
壯碩而健美的身軀宛如草原上矯健的雄獅,翺翔於天空的海東青。
對比之下,反倒是顯得大夙人風雅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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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詩河抬眸看了一眼赫連覺予,又極快低下頭,耳垂燒紅,臉頰蒸騰著一股熱氣,說不出明豔。
“幹了這杯,為兩國的友誼舉杯。”赫連覺予舉起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長相俊朗野蠻,身上總有一股未褪的野性,側臉俊美,唇角扯了扯。
若真是為了交好,又怎麼會帶著使臣前來請求和親。
向來和親都是弱國向強國求娶,只是此時的大夏早就今非昔比,成了接壤大夙,最大的威脅之一,可偏偏還不能徹底斬草除根,哪怕是巔峰時期的溫長昀,也只能將對方打退幾百公裡,卻沒辦法徹底收複。
“大夙的帝王,我們大夏向來孺慕嚮往大夙的文化,這次千裡迢迢來到大夙的都城,便是為了求娶一位四王妃。不知大夏可有合適的人選。”
赫連覺予雙手按在桌面上,他的視線從一圈人身上逡巡掃過,落在坐在皇帝身邊的幾個小公主身上。
那幾個小公主,年紀最大的也不過才九歲,最小的尚且在襁褓中,自然不能遠嫁大夏。
這般直白的話簡直並沒有把大夙放在眼裡,不得不承認,如今的大夏的確有這樣的實力。大夏的軍隊膘肥體壯不說,人一旦踏足沙漠之中就會迷失在其中,有這樣的優勢,想要徹底降服大夏簡直是在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