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叔,拿上您的嗩吶,咱上前院吹去!”一梅一本正經地說。
老章先是一愣,繼而又心領神會地笑著說:“俺就給他們吹一段《二夫爭妻》!”
老人們都在奇怪,一梅為啥不勸架呢?
公孫明和公孫大娘剛走到前院月洞門,迎面碰上了方一梅和老章。
“然然媽,恁咋不勸勸去?大清早的,也不怕人笑話!”
公孫大娘撇著大嘴說。
一梅笑笑,指了指老章。
老章立刻調息運氣,吹起了《二夫爭妻》。
大老葛正揪扯著老丁不依不饒,老丁都快急哭了:“老葛,俺真沒招惹她呀……”
葛小香卻兩手拽著大老葛哭鬧著要給老丁討公道。
三個人揪成了一根線上的螞蚱,在門上吵鬧個不休。
忽然,猛一聲高亢、激昂的嗩吶聲穿雲裂帛地激揚開來,大老葛吃了一驚,三個人的聲音都被淹沒在嗩吶聲中了。
大老葛漸漸鬆了手,葛小香也就鬆了手。
老丁頹然靠牆呆呆地站著,他不敢看簷下院裡,那些黑壓壓的看客。
他一輩子規規矩矩做人,為人低調不張揚,飯做的好,菜炒的香,為人也是有口皆碑——今天卻被大老葛因為葛小香,又打又罵,傳出去還叫他怎麼做人?
為了個女人,毀了一世英名!
老丁忽然雙手捂臉,一頭撞進自己屋裡,呯地一聲關上了門,傷心欲絕地倒在自己床上。
葛小香一改平常沉靜溫柔的柔弱形象,哭著雙手擂鼓般地捶打著大老葛寬厚結實的胸膛。
大老葛卻呆呆地、一動也不動的站著,任由粉拳擊打。
老章專注地吹著嗩吶,葛小香的捶打,意外地竟合著了嗩吶吹奏的節拍……
有的人又聽著嗩吶,又看著擂鼓,耳朵和眼睛並用,忙的不亦樂乎。
老李頭沒得選,只能豎著耳朵聽嗩吶聲,還咧著嘴笑說:“老章這嗩吶吹的有名堂,好似兩個人鬥嘴吵架在爭著啥東西?”
張學友眼睛看著擂鼓的葛小香說:“老瞎子,算恁識貨,老章這吹的是《二夫爭妻》呢!”
老李頭呵呵笑著說:“有點意思,這該不吵了。”
安然拍著手蹦跳著嚷道:“好熱鬧啊,真熱鬧……”
公孫大娘忙一把捂著安然的嘴,笑著說:“好孩子,莫亂叫,人家這是在吵架呢,可不是在唱大戲……”
安然歪著小腦袋問:“他們為啥又不打架了?”
公孫明哄他說:“人家打累了,歇會兒再打。”
嗩吶聲歇,葛小香舉起的拳頭又無力地收了回去。
她恨恨地瞪著大老葛說:“恁是俺哥?恁不是俺哥!”
轉身也跑回自己房間,也是呯地一聲關上了門。
混子沒聽明白葛小香那句話,居然去問大老葛:“咦,大老葛,恁到底是不是她哥?”
大老葛惡狠狠地瞪著他,目光象要吃人,混子也嚇著了,心慌地退到了顧高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