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是楊虎的老婆李金鳳,她可不是盞省油的燈,她的到來,把吵架又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
她一把扯住楊虎的衣袖,大聲罵道:“五十歲的大男人了,還要點b臉不?呸!”她啐了楊虎一臉的口水,“恁買得起車就買,買不起不買,喝點兒貓尿,跑這兒來丟人現眼的!別說是兩萬,就是兩千、兩百、二十、兩塊錢,兩個老貨也不會給恁!還要在這兒白白地被人嗤笑!還不快滾回家去!”
葉老婆是街上的大戶,又是個老教師,平常把面子看的比命還重要,現在被大兒媳當眾這樣夾槍帶棒地一陣辱罵,羞愧難當,大哭道:“俺的老天爺妹子啊,恁睜開眼瞧瞧吧,天底下有這樣當兒子、兒媳的嗎?”
李金鳳雙手掐腰,唾沫星子都快噴到葉老婆臉上了:“哎呦喂,俺們咋的您老啦?虧恁還是個知書識禮的教書先生呢,天底下有恁這樣當爹孃的嗎?”
李金鳳又轉身面對著看熱鬧的人群,“啪啪啪”地拍著巴掌說:“咱們索性把往日裡鹹的淡的都端出來說了聽聽,叫大夥兒評評理,俺家楊虎到底是不是恁親生的?難不成是恁在外面偷人養漢子生的……”
葉老婆一輩子是個高人一等驕傲的人,被媳婦這樣辱罵,哪裡受得了?
老楊頭這個公公又不能打兒媳,氣的渾身直哆嗦,只好拿著樹枝揮舞著,照著楊虎一陣亂打。
看熱鬧的有的是葉莊的人,平時就嫉妒葉老婆是個體面人,今天樂得看笑話;有的是趕集過路的,一邊看熱鬧,一邊打聽事情的來龍去脈,葉莊的人立刻義務當了解說員……大家看的看,笑的笑,說的說,竟沒一個人出來勸架。
李金鳳還在那兒跳腳拍手,喋喋不休地罵著。楊虎也不勸阻他老婆,只是躲閃著老楊頭的樹枝。
“俺不活了……”葉老婆淒厲地哀嚎著,捂著臉衝向屋裡,“嘭”地一聲關上了門。
方一梅感覺要出事,慌忙使勁兒擠到大門上,衝到那間屋門口,門從裡面被反鎖了,撞了幾下撞不開。
一梅趕緊給阿美打電話,不過十幾分鍾,阿美和她大姐就趕來了。
“娘,俺娘,快開開門!”阿美使勁拍打著房門,屋裡卻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娘!”阿美拼命地叫喊著。
阿美大姐長的人高馬大的,也是個利索人,情急之下,直接跑到屋子側面窗臺下,幾腳踢破了窗玻璃,幸虧是個小窗戶,開在院子裡,所以沒有裝鋼筋護欄什麼的。
阿美大姐就從窗戶裡跳進去,開啟了門。
一梅和阿美衝進去,葉老婆不知從哪兒找到的繩子,就站在一把高椅子上,把繩子系在屋子裡系晾掛衣服繩子的兩顆大水泥釘上,上了吊。
也不知是繩子太細,還是水泥釘不結實,還是葉老婆太胖……她吊上去蹬開椅子才幾分鐘,繩斷人落,整個人摔在地上,摔暈了過去。
阿美坐在地上,把葉老婆抱在懷裡,呼天搶地地哭叫道:“娘!俺娘!恁咋恁傻呀……”
阿美大姐是個潑辣的人兒,氣呼呼地衝出屋子去,一把封住還在門上叫罵個不休的李金鳳的衣領口,怒吼道:“呼死你個熊娘們!俺娘都被恁逼的上吊了,恁還要咋的?”
李金鳳也嚇了一跳,但還是色苒厲茬地大叫道:“哼哼,這個老貨,平時用棒也打不死,今天倒裝起死來想訛俺們嗎?”
阿美大姐氣的大罵:“李金鳳,恁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老楊頭心疼老伴兒,急地衝著楊虎邊打邊叫嚷著:“俺打死恁!打死恁這個天打雷劈的不孝子……”
方一梅忍無可忍地也跑到院子裡,指著老楊頭,故意衝著楊虎問:“他是你啥人?”
楊虎不知一梅為什麼這樣問他,低下頭老老實實地回答說:“他是俺爹!”
“原來是你爹呀”,一梅諷刺地說,“你們在這鬧啥?”
楊虎振振有詞地說:“他們不肯借錢給俺就算了,俺爹還打俺,大夥兒可都瞧見了……”
一梅冷笑著說:“爹打兒子天經地義。”
“可俺都五十一了,又不是小孩子,大庭廣眾之下捱打,丟人不?”楊虎說。
“哦,原來你都五十多了?你還知道丟人?你也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那麼,為啥還要伸手問爹孃要錢?再說了,別說你才五十多,你就算六十、八十歲了,你也是你爹的兒,犯錯了,你爹也管打你、教訓你,對不對?”
楊虎臉紅了,連脖子也紅了,想想好象也是這個理,氣勢立刻銳減,耷拉著腦袋說:“那,打人也不對,爹打兒子也犯法……”
“呵呵”,一梅冷笑著說,“那你就打110報警唄,看把你爹抓起來不。這要是擱古代報了官,到了縣太爺的大堂上,肯定先打你五十大板,問了因由,還得再打你一百大板……”
圍觀的人笑了起來。
“憑啥啊?”楊虎不服氣地問。
“嘿嘿,父為子綱啊,你該回去溫習下三綱五常傳統禮學。”
楊虎的頭垂的更低了,任由老楊頭的樹枝拍打在身上。
“俺娘,娘啊……”
阿美哭著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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