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梅叫來任閒,在新蓋的大樓二樓給紅柳母子倆開了兩個新房間。每個房間都是標準的雙人間,再領了兩套嶄新的被子和褥子。
“紅柳姐,你們娘倆放心在這兒住幾天吧,陪陪老李叔他們。”一梅親自動手為他們娘倆鋪好了床鋪。
“吃飯問題嘛”,一梅微一沉吟又說,“如果你們不嫌棄,就隨大家在夥裡一起吃吧,老丁的廚藝不錯。不喜歡在餐廳吃,打飯回屋裡吃也行啊。”
紅柳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個通情達理,還熱心腸的院長,感激地拉著一梅的手說:“俺們怎麼著都行,就是給恁添麻煩了。方院長啊,俺爹孃能攤上恁這麼好的院長,是他們前世修來的福分。”
聽紅柳這麼說,一梅倒不好意思了,微紅了臉說:“這都是我的本職工作,你們是老李叔的親人,也是院裡的貴客。人老了孤獨啊,總是盼望有親友來瞧他們,不要把他們遺忘在敬老院這個角落。但凡是來院裡探親訪友的,我們都應該提供一切便利。”
老李婆把金寶放到老李頭被窩裡,跑到紅柳的房間裡,娘倆六年多沒見了,一肚子的話,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紅柳房間的燈,亮了一夜。
早上起來,一梅正站在屋裡洗臉,就聽見公孫明的老伴在招呼她:“然然媽,大早上的恁站在那兒幹啥?”
一梅好生奇怪,老婆子一向眼神不好,今天怎麼自己還站在屋裡,不曾開門,她從月洞門那兒的甬道經過,也能看見自己?
這時,又聽見公孫明笑著罵老伴兒說:“恁真正是眼瞎的狠了,恁過去看看,那石榴樹下站的是不是然然媽?”
老婆子沒聽見一梅應聲,也狐疑地走到石榴樹下一看,原來竟是個綠色的垃圾桶,裡面倒插著一個紅色的大拖把!哪裡有一梅的影子?
她自己先笑的直不起腰了,一邊笑,一邊說:“俺這老眼,真個是瞎的厲害了……”
一梅開門出來,聽她一講,也笑的肚子疼了半天。
“俺嬸子,您真幽默,您這是要笑死我不賠命的節奏哦!”一梅扶著牆,摸著肚子說。
公孫明的老伴扶著石榴樹,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說:“恁以為俺是逗恁玩嗎?俺當真以為是恁站在這兒呢……”
公孫明也笑著說:“快別站在那兒丟人了,趕緊去眼科治治恁的老眼吧。”
老倆口說笑著一起走了。
“一梅!”
一梅正要回屋,忽然聽見有人叫她,回頭一看,卻是阿美和一個老婆子,剛從前院要往後院去。
阿美是一梅剛來虎口結識的第一個朋友,鎮中心校的一個女教師,兩人一見如故,成為好朋友。
“咦,阿美,你怎麼來院裡了?”一梅又指著那位老人問,“這位是……”
“俺姓葉,是她娘。恁叫俺老葉或葉老婆子都中。”阿美還沒開口,那老人倒先嘻笑著搭話了。
看上去,也是個乾淨利索,快人快語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