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閒心急火燎地騎著摩托車,趕到了敬老院,大門口一個人也沒有,院子裡倒是人聲鼎沸。
果然,“狗主貴”事件已經從口水戰迅速發展成了兩名婦女的相撲爭霸賽。
外圍的吃瓜人群,不斷地變化著隊形,移動著位置。可以想象到兩名婦女較量的激烈化程度。兩人撕扯著往東,人群就往東移;兩人裹脅著朝西,人群就往西進……忽南忽北,隨心所欲,完全不受地形限制。
有人鼓掌,有人喝彩,有人半真半假地勸架:“算了算了,多大點事兒啊……”有人嘻皮笑臉地當起了技術指導:“抱腿,抱腿…嘿,扯頭髮……”就差一名現場直播的解說員了。
任閒把摩托車往邊上一倒,擠進人群,倒吸了一囗涼氣。
樊小蘭披散著頭髮癱坐在地上,兩手死死抱著那婦女的右腿,婦女一步也動不得,便低頭用兩手揪扯著樊小蘭的頭髮不放,兩人氣喘如牛,陷入了僵持狀態。
樊小蘭的上衣釦子都被扯掉光了,一隻褲腿也被撕扯成一條一條的。
定睛一看,那婦女卻是王樓村王三胖的老婆,出了名的“鬼難纏”時玉珍。
時玉珍的臉上有幾道抓過的血痕,淌著鼻血,長襯衫的左袖被扯了個稀巴爛……
任閒不得不對樊小蘭刮目相看,作為中心校的一名女教師,她敢於迎難而上,毫不退縮地對陣叫板“鬼難纏”時玉珍不說,還取得了不俗的戰績。這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氣、毅力和耐打擊力啊……
任閒一言不發地走到時玉珍身邊,一邊掰開她的手,一邊溫言勸解道:“嫂子,放開手,先上俺辦公室喝杯茶歇歇,中不中?”
時玉珍仍然死死揪扯著樊小蘭的頭髮不放,虎著臉不吭聲。
這時陳志和時玉珍的兒子擠進了人群。
陳志看見老婆這副模樣,走到她面前,鐵青著臉吼道:“放手!還嫌不夠丟人現眼的嗎?”
樊小蘭也不是吃素的主,她狠狠瞪了陳志一眼,不予理睬。心口剛才捱了時玉珍一拳,疼的不輕。
時玉珍的兒子王小果,小聲勸著她先鬆了手。付玉珍仍舊不解氣,一邊擦著鼻血一邊問:“到底是人主貴?狗主貴?”
任閒一愣,順著她的話音一迭聲地說道:“好嫂子,當然是人主貴,您主貴呀!”停了停,他又問道,“是誰這麼沒眼色氣俺嫂子?誰說的狗主貴?”
樊小蘭咬緊牙關,依舊不肯鬆手,陳志用力使勁兒才掰開她的手,把她連抱帶推地弄回了屋。
方一梅癱軟在椅子上,她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一條狗引發的一場惡戰?幸虧自己及時抽身退步,才得以偏安娛樂室一隅。
張東臣卻順嘴說道:“樊小蘭力戰時玉珍,狗主貴激怒‘鬼難纏’……”
太有才了!方一梅被他逗笑了起來。
“俺還會打快板,”張東臣得意地說,“安然媽,恁來編詞,咱把這事編排成快板,閒來說著玩玩,有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