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們在大門上調笑著,歡快的笑聲傳遍了院裡院外。
方一梅把安然送到了敬老院對面的星辰學校,她想讓安然先適應一段幼兒園的生活,等秋天開學,就能正式上幼兒園了。
她剛回到家,開啟電腦才敲了幾個字,卻聽見花子“汪汪”叫著在咬什麼人。
逢集總有人來民政所辦事,花子見了生人總要出風頭似地、喋喋不休地狂吠一會兒,貌似兇惡,卻從沒咬過人。
一梅不去理睬,靜心敲打著鍵盤。
忽然,花子淒厲的尖叫聲傳來,一梅趕快跑出去一看:乖乖,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兩手都拿著磚頭,滿院追打著花子,口裡忿忿地破口大罵著:“砸死你個熊狗,你個齊孫……”
可憐的花子落荒而逃,滿院子逃竄,逃到娛樂室,那婦女追打到娛樂室;逃到後院菜地,婦女追打到菜地;逃到伙房,追打到伙房……
花子象捅了天窟隆一樣,逃逃逃……卻無路可逃,瞅見一梅開了門,一頭竄進了屋裡,躲在了床下嗚嗚地求饒似的哀叫著,瑟瑟發抖。
“恁大爺的,今天逃到天邊,老孃也要弄死你!”婦女追殺過來,一梅忙攔在門上叫道:“姨,您別跟這狗一般見識呀。”
婦女一臉橫肉,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她上下掃了一梅幾眼,大聲質問道:“哦,這會兒知道心疼熊狗了?剛才咬俺恁咋不吱聲?”
一梅陪笑說:“這狗就這德性,誰來院裡它都要胡咧咧幾聲,也不單是衝著您一個人。”
那婦女舞著磚頭說:“還不興讓俺來院子裡辦事嗎?俺招它惹它了嗎?瞎逼逼恁娘個啥?”
一梅這才知道今兒遇上個不講理的了。她硬著頭皮說:“養狗可不就是為著看家護院的嗎?見了生人,它叫幾聲也是正常的呀。”
“咦,恁這話說的,好象它該咬俺似的!”婦女嗓門更大了。
“花子就這德性,可是它光咋咋乎乎地叫幾聲而已……”一梅弱弱地辯道。
“咦,剛才它一路追著俺從大門咬到後院,咋沒人吭氣?”
“花子從來沒咬過人……”
“是狗它都會咬人,它長著狗牙呢,俺咋知道它咬不咬俺?”
方一梅勢弱,緊咬著唇,心想,花子又不是自家的狗,今兒點真背,怎麼攤上這麻煩了呢?
那婦女見一梅是個文化人,估算到不是自己的對手,拍打著倆個磚頭,跳著腳不依不饒地不肯善罷干休。
老人們都跑過來,不遠不近地看著。
一梅頭都大了,被那婦女吵吵的不耐煩了,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麼呀?吵也吵了,鬧也鬧了,花子也被你嚇壞了,你還要怎麼樣呢?”
婦女蠻橫地說:“俺今兒得打死它解解氣!恁起開!”
一梅說:“瞧您這話說的,何必跟條狗槓到底呢?它又沒咬著您。”
“沒咬到?恁叫它出來咬吧,咬到就晚了!”那婦女河東獅吼一般,大嗓門炸的一梅耳朵和腦袋都嗡嗡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