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溝渠?
“舉手之勞,不必掛懷。只是,在下有些疑惑,姑娘為何要遮掩面容?”
“呃……”慕容淩娢的欣喜如潮水般轉瞬退去,變成了尷尬且禮貌的笑容。“可能是因為,漏臉就沒神秘感了,吸引不到看客……”
“姑娘琴技卓越,怎會無人賞識。”
“不敢當不敢當,公子謬贊了……”慕容淩娢被張祁淵誇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的能力我自己清楚,不過是憑著幾首不知名小曲混口飯吃,大家捧場也只是圖個新鮮。”
“姑娘本就鐘靈敏秀,不該妄自菲薄。”張祁淵注視著慕容淩娢,眉心微蹙,眼中似乎有別樣的情愫流轉。
慕容淩娢與他對視僅片刻,便因為心虛敗下陣來,低下頭一言不發。
“若是債務還請,姑娘可還有其他打算?想要離開醉影樓嗎?”
“啊,如果錢還清,我還是會待在醉影樓吧……”慕容淩娢話說到一半,突然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參加的會試,臨時改口道:“如果能賺夠衣錦還鄉的錢,就風風光光回老家了。要是賺不夠,就繼續賺。總會賺夠的……”
這只是慕容淩娢對自己的“考前安慰”,卻被張祁淵誤解成了對“賺錢”的執念。
“既然如此,在下就祝姑娘早日得償所願,富貴還鄉。”
“哈哈哈,借您吉言!”
……
夜色中,張祁淵走出醉影樓,登上了停在街邊的一輛馬車。
馬車內的裝飾繁複華麗,一男子端坐其中,昏暗環境遮掩著他的臉龐,讓人辨不出他面上神情。
看見張祁淵上車,坐於陰影中的人迫不及待地探頭問道:“如何?有進展嗎?”
張祁淵瞥了眼韓辰耀,沉默片刻,一聲嘆息:“她……很缺錢。可我若是直接出手相助,她賺夠了錢,就要離開京城了。”
“哎,確實有些難辦。”韓辰耀挑起車簾,看向逐漸遠去卻依舊燈火璀璨的醉影樓,“我也向百蝶打聽了,百蝶只說白綾是她的遠房表妹。我再問下去,她便吃醋了,怎麼也不肯多說。”
“若是樓主的親眷,怎會如此落魄……你不知道,今夜她為了護住古琴,差點把頭發絞斷。”
“啊?果然是個心狠的女子。你說,你平白無故看上她作甚!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想必也沒什麼姿色。除了她,京城哪家的歌伎不是隨叫隨到,想買回府,也就一句話的事……”韓辰耀滔滔不絕埋怨著張祁淵,但看到他異常冷淡的面容,立刻閉上了嘴。
“……”張祁淵始終沉默著,盯了一會韓辰耀,便移開了目光。
“對對對,你是正人君子,不想辜負佳人。但她只是個歌女。”韓辰耀觀察著張祁淵的表情,忍不住繼續勸說:“就算情投意合,也不過是八抬大轎,明燭五千盞,趁夜接進府罷了。但現在,她也不怎麼承你的情啊,你何必空想這些有的沒的。”
“卿如明月,卻照溝渠……不,她能看得上的地方,想必也不似尋常溝渠那般汙濁……”張祁淵露出一抹苦笑,眼神逐漸放空,不再言語。
……
幾天後,慕容淩娢算了算自己手頭存下的小錢錢,決定出門消費一圈,緩解考前壓力。巧合的是,她剛走到醉影樓大廳,就碰上了韓哲軒。一番詢問下,韓哲軒死活不說自己來醉影樓的目的,甚至幹脆敷衍地說自己是專程來“探望”慕容淩娢的,聽說她要出門閑逛,還興致勃勃地申請加入。慕容淩娢想著多個人也無所謂,於是欣然同意。
“明天就要參加考試了,我還擔心你過於緊張,想著來開導開導你,沒想到你心理素質這麼好,還能面不改色出門閑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