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岫不禁苦笑道:“都是小錦你帶壞我,現在我也學得都會躲在暗處偷摸著觀察了。”
須錦看著李雲岫一副輕鬆的樣子,戳著她的腦門懟道:“你還笑得出來!我在健療院住了這麼幾天,你都在外面幹什麼了呀?懷箋摔下樓那事,我倒是聽說了,可我怎麼知道你還跟符檸那個討厭鬼扯上關係了。所以,那鐵面教官是真沒說錯,你是真知道她在哪?根本沒必要幫她兜著啊,想想她平時對你什麼態度,你難道就不想反擊嗎?”
“這是兩回事。我也想反擊,但我希望的是能在靈術上堂堂正正地勝過她,讓她心甘情願地認輸。。。而不是透過這種方法。”
須錦嘆了口氣:“有那麼大差別嗎?嗚。。。算了,反正你以後還是小心點吧,那鐵面教官那麼兇,別因為這種事記恨上你就好了。”
正當李雲岫準備回應時,她停下下來,因為她看到符檸從大樓走了出來,臉上依然是一副高傲的表情。但當她看到芮嘉惠的那一刻,她的瞳孔劇烈地顫動,嘴角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芮嘉惠在遊寅地攙扶下,趕忙走上前去,打量著符檸的上上下下,似乎是在確認她失蹤的這些天是否無礙。
第一次,符檸沒有擺脫芮嘉惠的碰觸,任由這個暌別已久的母親撫摸著她的臉、她的雙手、她的肩膀。。。
符檸的鼻頭一酸,但最後還是抑制住了想哭的衝動,眼神悲傷而複雜地看著眼前這個虛弱無力的女人:“你放棄作為母親的義務,頭也不回地跑來神武州,就是為了落得這個下場嗎?把自己的身體搞成這樣,就是你想要的嗎?”
她的聲音充滿無處宣洩的恨意與埋怨,但又交雜著令人不易察覺地心疼和無奈。她們之間,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兩人卻都不約而同地一言不發,對視了好久。
最後,李雲岫兩人只見到芮嘉惠在符檸和遊寅的攙扶下離去的背影。
須錦似乎也看出來那兩人關係的複雜,因而也沒有再過多深問。兩人手牽著手,一起走回宿舍,頓覺心裡一陣疲累,都大喇喇地癱在了床上。
下午,她們從其他同學那裡打聽到,對於墜樓,言懷箋只說是由於自己不小心,因此學院方面便沒過多追究符檸的責任,只讓她道歉了事。
冬季拉練的問題,考慮到兩人都有過錯,因此判定她們組此次成績不及格,並處罰一週的義務勞動。
芮嘉惠的離職自然也是不作數了,不過看她的身體情況,應該也是需要休養,短時間內沒法恢復正常工作,木系6班估計又要面臨遊寅的親自教學了。
晚上,元希辰親自來找李雲岫,說是芮嘉惠有事找她。
聽說了昨晚遊寅和她的衝突,元希辰也是心疼不已,而且也擔心她的身體情況。但李雲岫倒是沒怎麼表現出心情不佳的樣子,身體感覺也還好,這才讓元希辰稍微放心了下來。
李雲岫來到治療室,芮嘉惠這會坐在了床上,她的身體極其虛弱,因而沒有開窗,便只是透著窗看著外面的夜景。
招呼李雲岫坐下後,她低下頭,露出了這幾天以來首次真心的微笑:“檸檸她,今天第一次沒有甩開我,雖然。。。她還是不肯叫我媽媽就是了。”
李雲岫不知如何回應。芮嘉惠笑了笑,繼續說道:“是你跟檸檸說了我的身體狀況吧?我本來還以為她已經恨我恨到骨子裡了,但知道她還會擔心我的健身體康,我。。。是由衷地感到高興。謝謝你了。”
“我還以為教官你會怪我呢,”李雲岫低下頭去,眼神有點閃爍,“因為你好像不希望這事被太多人知道。”
芮嘉惠微微點頭,似是沒有否定她的猜測:“一個女人孤身在外,無依無靠,又攤上這麼個身體狀況的話,任誰似乎都會投來同情可憐的目光吧?然後勸說她放棄職業,勸她好好回去相夫教子,但是我不希望被這樣對待。”
“教官你。。。就那麼不想回楊禾州嗎?”
聽到這話,芮嘉惠的雙手稍稍抽動了一下,眼神有點飄忽,思緒似乎飄到了很遠的過去。
半晌,她回過神來,抬頭看了看窗外,說道:“我給你講講我。。。不,自己的事,說起來還是有點羞恥呢,我給你講我一個朋友的故事吧。”
李雲岫不解地看著她,但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隨後,芮嘉惠便跟李雲岫講述了“她朋友”的故事。
一個非常、非常悲傷的故事。
少女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木系術師,後天靈根,資質平庸。如果能就這麼平平淡淡過完一生,倒也足夠了。
但是,也不知是幸抑或不幸,在最好的年華里,她遇到了一生的摯愛,但卻也是令她難以高攀的少年風系名門的繼承人。
他愛她,她愛他。他們度過了最幸福的五年時光,幸福得讓他們一度覺得仿若置身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