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媽讓你們去家裡一趟。”羅秀秀掐著腰站在大門口道。
羅國安放下手中的活計道:“行,我跟你嫂子這就去。”
羅秀秀和羅爺爺和羅奶奶的老來女,今年剛滿二十。按說這個年紀村裡的姑娘一般都已經出嫁了,但是羅秀秀眼光高,三挑四選,這個不樂意,那個看不上的,現在連媒婆都不愛上羅家門了。羅奶奶這才著急起來,備了禮去找了隔壁村的邱媒婆,六月裡說定了鎮上一戶人家,現在正在家備嫁呢。
那戶人家在鎮上有房,還是個吃公糧的,為著這個,羅秀秀這些日子眼皮子就沒耷拉下來過,成天把頭仰的高高的。對於這個一向和自己不親的大哥家,要不是羅奶奶讓她來,羅秀秀才不願意來呢,多丟臉啊,她可是要嫁到鎮上去的。
羅甜平時和羅秀秀接觸並不多,再加上羅秀秀每回對他們兄妹都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小孩子心眼最明,對這個小姑自然也親近不起來。孰料她不想裡羅秀秀,羅秀秀反倒點名喊她了。
“再帶上羅甜,省得村裡人都說她病得要死了,我看這不活泛著嘛!”羅秀秀往前走了幾步,一把拉起羅甜道。
羅甜正低著頭裝視而不見呢,一個沒注意,就被羅秀秀給拉了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要跌倒,還是羅遠動作快,一下子托住了羅甜,將她拉回自己身邊,厲聲道:“甜兒病還沒好呢,吹不得風,不能出門。”
被拉回到大哥身邊後,羅甜這才有機會重新打量一番這位小姑。
“紅鸞星動,色帶重紫,惡紫奪朱,婚姻波折難料”,幾乎是在羅甜看到羅秀秀的一瞬間,腦海中就閃過了這麼一行字。
羅甜呆立當場,我草草草草草草草,剛剛發生了什麼,她腦中閃過的那玩意兒到底是什麼?霎時間,無數的資訊如海水一般灌注到她的腦海裡,羅甜尚未病癒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住,一息不到便暈了過去。
只是她暈的乾脆了,羅家卻是一下子炸了鍋。
羅秀秀當即往後退了幾步,神色中雖有幾分慌張,卻還是梗著脖子高聲嚷道:“跟我沒關係,是她自己身體不好,行了,我話帶到了,我先走了。”話音未落,人就直接跑了。
張秀芬狠狠拍了丈夫一把,也不管他了,“快,小遠快把甜兒給抱進屋去,月兒去請你秦爺爺過來。”
秦爺爺是老中醫,村裡人有個頭疼腦熱,包括受傷骨折什麼的,都會去找他。羅月應了一聲,當即跑出了家門。
剛剛羅秀秀急匆匆來又急匆匆地走的,周圍人正好奇著呢,眼看著羅月又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剛剛被羅秀秀“忽略”了的鄰居們哪能忍得住。
“哎,月兒,怎麼了,慌里慌張的?”村裡最八卦的羅三嫂拉住了羅月道。
“就是,你小姑剛剛跑得那叫一個快,跟屁股著火了似的。”羅四嫂跟羅三嫂是親妯娌,兩人在一起能從村頭的狗扯淡扯淡村尾的樹,反正就沒她們不閒扯的。
羅月急著去找秦爺爺,被人拉住了之後心裡更火急火燎的,“甜兒身體不好,我去找秦爺爺。”說完了話,羅月掙脫了羅三嫂的手,加快腳步跑向村頭的秦爺爺家。
要說羅月這句話其實也沒什麼,但是聯想到剛剛從羅家跑出去的羅秀秀,這事兒就變得有意思了。
羅三嫂指著羅家老宅朝自己弟妹道:“嫁到鎮上去得意著呢,我倒是要看她能得意多久!”
羅四嫂十分配合自家嫂子,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羅甜這孩子命苦,這好不容易好了點兒吧,先是宋梅花,後是羅秀秀的,那老孃們就盼不得她好起來呢。”
羅四嫂話裡的老孃們是羅奶奶,不管是羅甜的親奶奶還是羅國安張秀芬夫妻倆,在村裡的人緣都很好,尤其是羅甜的親奶奶,羅三嫂和羅四嫂的丈夫當年都曾經受過她的照拂,所以對變著法兒的剝削羅國安的羅奶奶都十分不喜。再加上羅奶奶本身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羅國良和羅秀秀又是那德行,對於他們一家,村裡能看上眼的沒幾個,要不是還有個羅爺爺在,只怕幾分鄰里鄉間的煙火情都沒有。
秦爺爺正在家整理草藥呢,看到羅月上氣不接下氣地直直奔來,“秦爺爺,甜兒不知道怎麼的又暈過去了,您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