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絕望時,任何一點微末的星光,他都會竭盡全力去抓住。
白晨現在就拽著與他而言的一根稻草。
一共五份u盤,任何一份交出去都會使一個人身敗名裂,從高處跌落。
白晨在昨天是猶豫的,哪怕看了這麼駭人聽聞的東西,因為那個女孩,他都選擇忍了,直到今天的頭條新聞爆出女孩死去非命……
金毛和趙萬一等在白晨待的屋子外,等待最後的時刻。
警車來了,以嫌疑人的身份逮捕了白晨。
也帶走了那五份u盤。
謝偉沒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殺人方案,居然有這麼明顯的漏洞,居然還會有影片錄影。嫁禍白晨不成,直接被自己的自作聰明作進了警察局。
一夕之間從王座上跌落,名譽金錢遠去,還得在鐵窗裡度過一生。
謝偉被警察帶走那天,是個大晴天,天空萬里無雲,一碧如洗。
趙萬一站在門口,看著狼狽的謝偉,眼神明明暗暗看不真切。
謝偉驀然回首,看著趙萬一頭上的三個黑點,嘴角緩緩揚起:“地獄惡犬嗎……”
然後就被警察扭送進了警車。
白晨拿回了當年被謝偉捲走的資金,重新開了公司,雖不如以前家大業大,也算小有成就。
謝偉背上的黑影越來越多,越來越大,那個一直護著他的黑影慢慢被其他黑影蠶食了,沒了那個黑影的幫助,謝偉的脊樑頃刻間被壓塌。
整個人以奇異的姿勢活著,日日夜夜不斷地疼痛在折磨他,那些黑影肆無忌憚的壓迫他。
當趙萬一再次見到謝偉時,他已經瘦的沒了人樣。眼神空洞,像個木偶一樣。
謝偉對於在牢房裡見到趙萬一似乎並不意外。
還很平靜的說道:“你來了。”
“你似乎並不驚訝?”趙萬一坐在謝偉對面,口吐人言。
“呵。”謝偉看著趙萬一失了下神,“一隻狗怎麼會有那種眼神吶……”
“眼神?”
“我弟弟當年癱在床上時,你用一種悲憫又自持的神色看他,那麼人性化的神情。我一直覺得你不是一般的狗。”
“是嗎。”
“那種眼神只有醫生會有,你是做什麼的?醫生嗎?”
“你瘋了。”
“我沒有,哈哈……我沒有……不,我有,我都開始幻想了……哈哈……”
趙萬一沒再和謝偉進行什麼交談,因為這個人現在的精神處於半崩潰階段,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謝偉從小就給自己創造了一個世界,現在這種情況就是他在把這個世界合理化,理想化,減輕自己的罪惡感,想把一切都歸結給趙萬一,他只是被脅迫那麼做,而不是自願的。
謝偉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發現牢房裡什麼都沒有,沒有那隻狗,沒有和他對話的人,只有他。
監牢外,趙萬一和金毛站在一起。
金毛道:“談話不順利?”
“他想減輕自己的罪惡感,把一切歸咎到我身上,本來我是要和他談話的,現在發現沒什麼必要。”
“可是他的痛苦值還不夠。”
“放心,只要在他試圖進入他的那個世界時,我會告訴他一件事。”
金毛不說話了,他現在對這個搭檔有些瘮的慌。
謝偉再次夢見了小時候。
逼仄骯髒的小巷,充滿藥味的屋子,昏黃燈光的客廳,刺鼻的油煙。
這是他的家,闊別了多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