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偉與女孩結婚的第二年有了第一個孩子,取名為謝任,是個可愛的男孩兒。
家庭美滿事業有成,謝偉可以說是同屆裡混的最好的一個。
趙萬一卻看出了他的焦躁。
深夜時分,謝偉會開啟臥室門,獨自走向陽臺。
最近這段時間他患上了恐水症,就是狂犬病後期會患的恐水症。
一聽到水聲,氣管就會神經性的痙攣,喘不過氣,直到把自己給憋死。
症狀還比較輕,謝偉只是注意到了,沒太在意。
困擾他的是,他忍不住用手掐住自己孩子的脖子,每每僵持片刻後又會鬆開。
謝任還是個只會呀呀叫的小嬰兒,幾個月大是看不清人的,便他能知道自己爸爸來了,謝偉一靠近這孩子就會嘻嘻的笑。
嬰兒床被謝偉輕輕搖晃起來,謝任安靜的睡在裡面,白皙小巧的臉上還有可疑的水漬。
謝偉就坐在一旁,看著裡面的嬰兒,然後無意識的把手架在孩子脖子傷,眼神幽深。
趙萬一在黑暗裡,默默的注視眼前這一幕,她能清楚的看著謝偉身後有許多看不清臉的陰影在拉著謝偉的手,讓他架在孩子脖子上的手不斷收緊。
在這許多陰影裡,有一個瘦弱的矮小的黑影在拉著那群黑影,試圖讓他們遠離謝偉,可這完全是無用功。
謝偉還是掙扎在手上用不用力的階段。
抬起前腳掌,舔了舔,趙萬一沒再看嬰兒屋內的情況。
一個惡魔自他出籠那刻,唯有殺戮血腥才能止住他的步伐。
主臥裡,女孩還在熟睡,沒聽見空氣裡傳來的細微的呻吟,女孩在夢中心裡一痛,十指連心的痛,從心臟蔓延開來,但她卻醒不過來。
嬰兒床裡的生命漸漸在自己父親手裡停止了呼吸。
趙萬一看見謝偉身後又多了一道黑色的小身影。
每個人的罪孽都會被自己揹負在背上,並帶著這些負重前行。
謝偉枯坐在嬰兒床前整整一夜,腦子裡思緒紛湧,他很凌亂,有些無措的看著自己的手,和嬰兒已經冰涼的身體。
直到陽光從窗戶邊兒透進來,照到他身上,他才如夢初醒,渾身冷汗,跌跌撞撞跑離了屋內。
對一個人來說,痛苦是兩方面的,一方面是身體,一方面是精神,而對謝偉來說,這兩方面的痛苦才剛剛開始。
趙萬一也陪著謝偉坐了一夜,在他起身去掩蓋自己的罪行時,也跟著他去了。
處理監控,偽造證據,冷靜清晰的給自己開罪,並把一切的矛頭指向那個新來的保姆。
當警察定案帶走那個保姆時,他表現出的姿態,很符合一位痛失愛子又要堅強安慰妻子的丈夫,演技方面,謝偉一向是最拿手的。
女孩窩在謝偉懷裡泣不成聲,白晨也難得沒有對謝偉冷臉,也象徵性的安慰兩下。
女孩父親則是相當自責,一直在反省是否自己過去的手段太過凌厲,以至於報應到了自己孫子身上。
因為這件事,女孩得了憂鬱症,整日以淚洗面,足不出戶。女孩父親經過幾年的考核,以及相信自己有一雙識人的慧眼,把公司交給了謝偉,自己退居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