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開始交談了,訛獸鬆了口氣:“那天他被一群妖圍著揶揄擠兌,我看不過去,拉著他出去,和他聊了一些喜歡吃的東西、會哪些樂器以及我經營的工作。”
顒側身,示意他進入花園,自己也轉身緩步帶路,花園中草木豐盛、花香氤氳,鞋底與石頭路面相觸。
“是嗎?他告訴你他喜歡吃什麼?”
“甜的東西,奶油和葡萄幹。”
訛獸沒有亂看,跟在顒身後謙恭地回答。
顒又隨意問了剩下的話題,走到廊下時嬰勺從大廳的門後走出來,手上拎了把小斜口刀,袖子挽到肘關節處。第一眼掃到顒時自然地錯過目光,第二眼看到訛獸時頓了頓,停下腳步,嘴角要抬不抬地笑,還有點不好意思似的:“你好。”
顒眯眼,訛獸也笑:“你好呀。”
嬰勺瞥一眼顒,觀察他的神色一樣。往訛獸身前走了兩三步,顒說:“先去洗手,嬰勺。”
嬰勺扔下小斜口刀跑去洗手。
顒垂眼看向訛獸:“你和他玩吧,不要帶他出支離山,晚上……七點之前送他回來。”
“是。”
“也不要告訴他太多外面的東西,不要對他的行為表露出嘲諷態度,不要教導他。”
“……是。”
顒不太確信讓嬰勺接觸到訛獸是否為一件好事。
明面上看,嬰勺那段時間確實活躍了很多,發呆次數減少,除過在書房中的時間,其餘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工房中做他的木雕,訛獸來時他們去宅外玩,嬰勺往往會帶上來福。
訛獸能夠察覺到來福身上有顒的眼睛,行事大多規範,於是顒逐漸放下了警惕心,不再時時睜著來福身上那雙眼睛。
晚上時他會問嬰勺一天中都做了些什麼,嬰勺偶爾會撒謊。
但顒不理解他在外面吃了幾個野漿果或者吹了訛獸帶給他的口笛這些事有什麼好隱瞞的。難道他在嬰勺眼中是會因為隨便一件小事大發雷霆的形象嗎?
或許這是脫軌的前兆。
當緊縛著樹幹的麻繩繃斷第一根纖維時,第二根往往也在繃斷之際。
顒讓嬰勺做的第二隻黑胡桃木貓頭鷹很快成型,嬰勺做完的第一時間就跑到書房將貓頭鷹擺在他書桌上。
明顯比第一隻椴木貓頭鷹精緻許多,眼睛緊閉,體型修長,指爪與木基底混合在一起。
嬰勺將其擺在他桌上之後又立刻轉身自一側書架上抽出本畫冊,頗為嫻熟地翻開,不無得意地向顒介紹:“這個木雕我參考的是,威廉.詹姆斯.韋伯的《白色貓頭鷹》,但是你選的是黑胡桃木,所以我叫這個木雕是黑胡桃色貓頭鷹。”
顒拿起來摩挲,聞言挑眉:“好吧,怪我選錯了木頭。”
他當時只是看見桌上較大的一塊木頭就拿了起來。
嬰勺大度地原諒了他,而後壓低聲音,將畫冊推到顒身前,擠開了顒看到一半的檔案。他指著畫中貓頭鷹腳側的一隻灰老鼠:“我第一次看到這個的時候才知道貓頭鷹是吃老鼠的……顒,你把阿蒙拉到家中,該不會威脅了他的性命吧?”
顒將他摟進懷裡:“那我讓他走?”
嬰勺:“……”
顒:“貓頭鷹還吃兔子,你知不知道?”
嬰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