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沒穿上衣,面上是偽造出來的困頓樣子,還自以為周全地張嘴打了個哈欠:“顒,你這麼晚還不睡嗎?”
“嗯。”
顒不顧嬰勺微小的抗拒動作,信步走入房內。這間房並不算嬰勺的臥房,宅中空房間很多,嬰勺挪窩也很頻繁,這間只是多受他青睞些,但也沒多少生活的痕跡,桌櫃冷冰冰、空曠的立著。
嬰勺做賊心虛地跟在他身後,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怎麼了,你要用這間房子嗎?”
顒垂頭,看著他在暗藍光線中海魚一樣瑰麗的上半身,伸手握住他緊抓衣物的手,就像握住風中飛舞的一片羽毛一樣,他沒有退縮——他好像一直不怎麼害怕顒,相比之下甚至更害怕顒制定下來的規則。
他沒有退縮,因此,顒抬起另一隻手蓋住他的肩膀,像個照顧孩子心事的長者那樣,溫柔地擁著他坐到床邊,顒注意到嬰勺呼吸明顯窒了下,心中立刻明白那本書或許就藏在嬰勺的枕頭或者被子下面。
嬰勺實在是不擅長隱瞞。
顒作勢要揭開被子,嬰勺立刻撒開他的衣服,兩隻手一齊伸過去捉住顒寬大的手掌。顒假裝驚訝地看著他,嬰勺欲言又止半晌,無意識地像抱一個玩偶那樣把他的手籠進雙臂間:“你要在這裡睡覺嗎?我把這裡弄亂了,我先收拾幹淨,你再睡,可以嗎?”
顒白日處事沉積下來的悶火在嬰勺拙劣的表演下迅速消散。他張開被嬰勺抱著的那隻手的手指在嬰勺腰間撫了撫,嬰勺往後瑟縮,輕聲笑,但也不忘商量,固執地重複:“可以嗎?”
顒很奇怪:“嬰勺,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在這間房子睡覺,什麼時候又說過要用這間房?”
嬰勺反問:“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我問了你好幾遍。”
顒垂下銀色眼睫,眼神從嬰勺單薄的胸口舔舐到腰胯間,那處有兩只銀瓶雙翼一樣的骨骼突出來,嬰勺對此渾然不覺,甚至試圖捉住顒遊移在他腰後的第二隻手。
顒短促地笑了聲,稍一用力便掙脫了嬰勺的束縛,並且順便將嬰勺拉入他雙腿間。他的面孔正巧貼在嬰勺溫熱的胸膛處,指爪上移,扣住嬰勺的肩膀,鼻樑貼著軟白面板長長吸了口氣,久不出門,泡在書堆、原木、花叢間的生生暖香長驅入肺,顒不由自主伸舌舔舐了下,舌苔颳著細白面板,舔刮到淺粉色部分時停住。
因為嬰勺渾身抖了抖,曲臂軟塌塌搭在他肩膀上,似乎想推開他。
顒抬頭看他,嬰勺擺露出委屈神色——或許也並不委屈,只是他就長這樣。除過顯然的快樂之外,其餘的表情他做出來都是委委屈屈的,就像被誰欺負了一樣:“顒……你是小寶寶嗎?”
顒想笑。
“就是,口欲期,我在書上看過。”嬰勺解釋著。
在他解釋期間,顒已將手伸進他褲子裡,並且一隻拇指扣在了方才顒一直用目光嘬舔的髂骨處,除過骨頭之外,他身上都是軟的,嬰勺彎下腰,終於露出點焦急神色,抓住他不停亂動的手指,白眉不悅地皺起,這下倒是真委屈了,還有點生氣:“你不要……不要亂動!”
“為什麼?”
顒如他所願,消停下來,手掌握著他的大腿,眼珠含著些揶揄的笑意,“你不好奇嗎,嬰勺?”
嬰勺睜大眼睛,赤紅虹膜中一片茫然。
“xing交,也稱上床、做愛。”
“……”
“不是經常感到無聊嗎?我教你一些有趣的事。”
顒稍微偏了些頭,銀發黑瞳晦暗不明,鏡面一樣的眼珠中倒映著嬰勺呆愣的面孔,額中那對花鈿旁的肌肉微微蠕動。
顒想起看過西方故事中引誘純真者的毒蛇。他覺得自己似乎正在扮演毒蛇的角色。
銀白羽毛順著他的骨骼突破面板,在一陣陣細微的“噗噗”中羽翅逐漸完善成蒲,遮天蔽日,他起身,張開羽翅,像收納獵物的章魚爪觸一樣將嬰勺摟入懷中,羽毛傾蓋,背微隆,含住嬰勺柔軟的嘴唇……
顒抱著嬰勺回自己的臥室時霎時間出神,看著懷中緊緊抓著他的嬰勺心想:嬰勺很順服。
不過,就算不順服,顒也不會多生氣。畢竟嬰勺的手太容易被束縛,他的怒火對顒造不成分毫影響,他的肉體不過是個顒執念之下塑造的軀殼,顒可以輕而易舉地制服他,對他做所有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