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為什麼還要穿?他也好言相向地徵求你的意見?也像我一樣和你吵了一架?”
“……”
嬰勺不由自主地開始啃齧口腔內部的軟肉,他感到焦躁,想怒吼回去,但是又知道自己完全沒有怒吼的資格。
顒扯著他的臉:“別咬。”
嬰勺嚥了咽口水。
顒不再重複方才的問話,退開一些:“不喜歡就脫下來。”
“……你。”
“自己脫。”
可是拉鏈在身後,嬰勺夠不到,怎麼自己脫?
嬰勺沒說話,低著頭發呆一樣。
“……不會脫怎麼穿上去的?”
“他……”
“閉嘴。”
嬰勺聽覺顒的牙齒磨出“咯吱”一聲,然後他就被翻過去。顒拉開拉鏈,將裙子粗暴地從嬰勺身上揪下來,一簇火焰憑空出現,隨著他將裙子撇到門外的動作,裙子在空中燃燒起來。
沒有誰說話。顒將他脫光之後讓他站在浴缸中開始放水,水位蔓延過嬰勺的腳踝時,顒突然深吸一口氣,百思不得其解一樣抬起嬰勺的下巴:“你究竟為什麼要跟他回去?”
嬰勺愣了愣,盯著顒的眼睛:“……有個人說我可以跟他走。”
“……誰?”顒將手放在他的心髒位置,側頭。
“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
嬰勺將當時靈魂抽離成第二個人之後那個幻影對他說的話全部告訴給顒,顒的神色由一開始的蹙眉到後來黯然的沉默。
十分細微的面部肌肉變化,因為他們離得太近,嬰勺看得一清二楚。
顒一貫平靜漠然的黑色眼瞳像是要龜裂開來,要溢位由靜默編織而成的觸手。他的面龐如此之近又如此之遠,那對黑色的虹膜就如此碎成片屑。
水位蔓延過嬰勺的小腿肚。
放在嬰勺心髒處的手掌逐漸蜷縮起來。
如同幹枯的枝葉。
那手掌即將脫離而去時,嬰勺猝然伸手抓住它,按住它,讓它重新貼在自己胸口。
顒回過神來,錯愕地看過去,只見嬰勺歪斜著頭,白眉沉沉壓在眼睛之上,浴室冷白的燈光照進他眼底,眼底是顒黑白分明的面孔。
這樣凜然鄭重的神情鮮少出現在嬰勺身上。嬰勺的胸口不斷起伏,水位蓋過膝蓋,他說:“你要給我洗澡,不能走。”
顒點了點頭,伸手按在他肩膀上,想讓他坐進水裡。嬰勺卻一動不動地站著,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
水快滿了,顒伸手關掉水龍頭,與嬰勺靜靜地對視。
顒問:“你想問什麼嗎,嬰勺?”
嬰勺:“……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