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六月五日,嬰勺來時身後跟了條狗。
土黃色,立耳,看起來十分矯健,伏著頭,尾巴半抬地晃著繞張去晦轉了幾圈,黑色濕漉漉得鼻子不斷聞嗅。
張去晦蹲下身摸它的狗頭:“它是你養的?”
“嗯。”
“叫什麼名字?”
“來福。”
“多大了?”
“二十五歲。”
“?”張去晦盯著手中毛發整潔、油光水亮、生龍活虎的狗沉默了幾秒,“二十五歲?”
這合理嗎?
“你的意思是說,它活了二十五年,比你大?”
嬰勺眨了眨眼,面上一片空白。
“誰告訴你它二十五歲的?”
“……家裡的人。”
嬰勺蹲下身,皺著眉毛思考起來,似乎也在疑惑狗的具體年齡。雖然張去晦知道狗的壽命一般在十五歲左右,但還是忍不住笑:“好吧,你說是二十五歲就是二十五歲吧。”
又問:“為什麼今天把它帶過來了?”
“它自己跟過來的。”
說罷,嬰勺重新坐到了石頭上,樣子懨懨的,張去晦忍俊不禁,不由自主地要過去湊近嬰勺說話,但那天狗忽然一躍身跳到嬰勺腿上,並不臥下,反而站立著冷冷看他。
不知道說一隻狗的眼神“冷”準不準確,總之,那條狗看起來並不高興。
嬰勺這才睜大眼睛,注意到他沒拿畫板,挑眉以示疑惑。
張去晦說:“忘記帶了,不如聊會天吧,畢竟你也做了這麼久我的模特了。”
“……好吧。”
鑒於之前問過嬰勺住所與家庭資訊等都沒有得到答複,張去晦不試圖問第一次就沒有答複的問題,於是說:“你為什麼穿著裙子?並不是說男生不能穿裙子……”
“因為舒服,很寬。”
確實,與其說是裙子,不如說它更像個白色麻袋。
想問他是否是白化病人,但不太禮貌,張去晦攤了攤手:“你沒有想了解我的嗎?我們現在至少能算得上朋友關系,對吧?”
那雙血紅琉璃眼睛望著他,問他是否是畫家,會居住在支離山多久等問題,張去晦一一回答他:
不是,只是個辭職的程式設計師,因為身體原因裸辭了來山裡居住,畫畫是業餘愛好。
至少會住三個月。
眼鏡的度數是四百度。
不和爸爸媽媽一起居住,也沒有兒子女兒,沒有養小貓小狗。
住在遠甘村路口向裡走第三家村民家中,租下了二樓的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