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擔子,隨心宣佈去飯店吃早飯,這又讓姑娘們一陣驚喜。
沒在這時代生活過的人是不瞭解這年頭的生活情況的。
這時,大家的工資普遍都低,而家中子女大都有兩個以上,勤儉持家才能保證正常生活需要。二是生活資料不豐富,糧食、食油、豬肉、食糖、布匹、棉花等等都是憑票供應,哪家人在飯店消費一次,比過年吃魚吃雞還要稀罕。
飯店的糖包子和油條,也是隨心小時候的嚮往之物。
82年的現在比前些年好了些,畢竟講改革開放和搞經濟建設都三年了,有的食品可以不收糧票,但每斤要貴上幾分,這是因為有議價糧。
走在街上,隨心四人和熟悉的叔叔阿姨們熱情地打聲招呼,這也是隨心他們在本地有好評的原因,不同有些幹部子弟的驕矜,隨心骨子裡很親農,應與他童年生活在農村有關,是真正的農民的兒子,喜歡勞動農民的樸實。
路過住在街面上的劉惠家門時,看著開了兩條板縫的店鋪門,盧玉華輕笑道:“劉惠應該還在睡懶覺,放假時她說過要好好睡幾個懶覺的。”
朱靜枝會心一笑道:“在家裡,這時候我也沒起來。”
青心聽了,對朱靜枝認真地打趣道:“靜枝姐姐,你說錯了,應該說,在孃家,我也沒起來。”
青心此話一出口,又熱鬧了。朱靜枝與隨心的關係,事實上是一回事,可沒暴『露』前則是另一回事,朱靜枝不能置之不理,否則就是預設了,所以形式上薄懲青心一下是很必要的。
姑娘們的嬌媚嬉戲打鬧是引人注目的,尤其是比花還豔還嬌的少女,何況她們還是塘灣公認的、冒尖的漂亮姑娘,居民路人都報以微笑。
一番薄懲,以青心告饒結束,兩女紅撲撲的臉頰充溢著青春活力。
蔣坤的『奶』『奶』站在自家門檻邊看著這些熟悉的大閨女,眼中『露』著羨慕,口中自言自語著:“楊揚好福氣。”其實她自己也是有福之人,老倆口身體健康,蔣坤的父母、她的兒子兒媳『婦』是公辦教師,現在杉樹公社中學任教,蔣坤的姐姐蔣妍已招工,在明州地區火電廠上班。
楊揚和街上的這些七大姑八大姨自然是很熟悉的,她們要麼是學生家長,要不就是長久以來認識的,不認識楊揚的人在塘灣街上幾乎沒有。
隨心四人很遠就看見飯店開門了。
走到近前,看到支在店鋪走廊上的一口大油鍋里正“吱吱”炸著油條和糯米果子,裡面廚案上擺著一溜放好豬油、鹽、醬油、胡椒粉、韭菜花、剁辣椒等佐料的麵碗,到時只要衝入高湯加上面條就成。廚房中,蒸鍋裡的蒸籠上熱氣騰騰,櫃檯旁,一口大鋼精鍋裡有煮好的稀飯,散發著熱氣,看來已放涼,夏天正好喝。
店裡有四張大方桌,桌旁每方擺著一條大椿凳,尚無人落座。
隨心將擔子放到不礙事的空處,笑著對店裡的負責人薜世人道:“薛叔,我們來吃早飯。”又對三女道:“你們找張桌子坐,我來點,每樣都要,怎麼樣?”
青心看著香噴噴的小吃,味口早已大發,小腦袋猛點:“好。哥哥你快點。”朱靜枝和盧玉華矜持地站一邊,自然沒意見。
這時候的飯店是先收錢,給自制的硬紙牌子換取食物。隨心要了油條八根,油炸的糯米果子八個,白糖餡包子四個,麵條、稀飯各四碗。
油條、果子都是5分一個,白糖餡包子6分一個,麵條1角2分錢一碗,稀飯2分錢一碗。
薜世人坐在收錢的桌子後笑著問:“一共壹塊三『毛』六分錢,誰給啊?”他看隨心手上光光的,疑『惑』地問道。
“靜枝,快去給錢啊。”盧玉華笑嘻嘻地催和自己一樣坐在桌前大椿凳上的朱靜枝,今天是她掌管著錢包。
朱靜枝微笑著在桌上攤開滿手絹的錢幣,示意隨心自己來取。
這下讓店裡所有的營業員發楞了,他們怎麼有這麼多錢?儘管知道是陳書記、楊老師家的孩子,家裡經濟條件較好,也不至於給孩子這麼多錢吧?
隨心對朱靜枝這樣做反倒很高興,正好讓大家知道自己有錢,以後習以為常,不必大驚小怪什麼的。
當他們知道是自己賣魚的收穫後,自然就清楚了原委,不會再以為是爸爸媽媽對自家孩子溺愛和嬌生慣養,反而會認為他們的子女有出息,有本事自己掙到錢。
而隨心更深的目的,是要讓塘灣的人產生這樣一個深刻的印象,知道自己是一個有能力的人。有了一個好口碑,加上以後自己考上大學,那麼自己在家鄉會有一定的名氣,加上爸爸的影響力,將來自己在本地創辦企業時,會有一定的號召力,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