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解
等時斷川回來後,刑海棠就同他說了他的發現。
他把時斷川拉到書桌前,指著那一堆資料,半個人倚靠在他的身上,手指勾著他的發絲,“斷川,你發現問題了嗎,股份轉讓不可能那麼快就能解決的。”
時斷川沒回話,只是牽起他的手,慢慢輕輕地揉,然後才道:“海棠,你辛苦了。這些我都有想到,但是……”
刑海棠彷彿是不忍心繼續聽的模樣,就倏地打斷,“我去問了劉航,果然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真正的轉讓,只是為威脅你演的一場戲。現在七醫的主要股權還是在劉更權手裡,只要他帶頭不同意,那七醫就不會被收購去。”
“海棠,”時斷川出聲打斷,他直起身子,讓刑海棠從自己身上下來,但仍然緊握著他的手,“這些我都能想到的,但是沒用的,海棠,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我們拉不了任何的人,你也別再委屈自己了。”
“斷川,我並沒有覺得自己委屈,你本來就討劉航喜歡,也讓劉更權信服,是我當時插足了你的人際關系才讓你們有隔閡的。這次讓我來,我知道你也不會想放棄這一點兒希望的。我要去找劉更權談判,在劉航的幫助下。”
時斷川認真看著刑海棠,千萬種情緒流轉在眼眸,其實他想說,世間萬物,種種珍貴,種種觸不可及,種種落不得一個結局。
如果他真的困於命這一個字:七醫的抓不住是必然,他與刑海棠的分分合合是必定。
那麼,他認。
因為或許七醫他留不住,但是那麼多年來他與它之間的成長都已經刻入了自己的骨骼裡;或許他遇見刑海棠有痛苦,但是現在兩人的細水長流他也太幸福。
但是他還是選擇再為它、再和他拼一把,“好,我和你一起。”
……
或許是劉更權知道了時斷川是時定龍兒子的原因,又或許是他一向就看好時斷川,這次約他出來順利又迅速。
時斷川和刑海棠早早就在包間裡等著他了,然後劉更權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
“哎呀,斷川,這下你可要有質的飛躍了啊。”
時斷川笑笑沒說話,只是領他入了座。
時定龍已經認定想把自己拐去美國,而自己到如今獨自一人就能在國內幹出一番事業,他必定要好好宣揚宣揚這是他的好兒子,現在留他在外面闖蕩夠了,也該回去好好繼承家業了。
時斷川想著然後一笑,“怎麼會呢,劉總,再說我要是真的有質的飛躍了,您不是才該心梗嘛。”
劉更權臉色暗了幾分,他沒太聽懂時斷川的話,但能感受到其中的惡意滿滿,還是裝道:“斷川,我們倆也認識了那麼久了,你看我像是這種看不得別人好的人嗎?”
時斷川還是笑著,“劉總沒聽懂我意思啊,我說我現在要帶著七醫有質的飛躍了,而您卻轉讓了您全部的股權,您這可怎麼讓我報您給予我的恩啊。”
劉更權這老頭現在一下子就明白了,來吃這頓飯可真是入了局。
他當時被時定龍找來商定股權的事情時,他就明顯地感受到了不對勁兒,時定龍說他是為了幫兒子,可是這控股、收購都是什麼意思?現在時斷川這一出場,更是把他們“父子倆”關系不和貼到了自己臉上。
“小時總,你可真是客氣了,你好好把七醫繼續帶領下去,讓我好好看著你和七醫成長,我就心滿意足了,這畢竟怎麼說也有我一份功勞啊,再說咱們後會有期嘛。”
時斷川舉杯過去和他碰了一下,“說實話,劉總,我真的是太想與你後會有期了,但是吧,這天不順人意,有人吧,得不到的東西卻偏偏要搶去爛在自己手裡,我也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刑海棠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他靜靜地聽著兩人的話裡有話,並實時在腦子裡翻譯開。而等時斷川說完這句話,他也明白了,明晃晃的大戰即將開始,他也該上場了。
果然,劉更權的臉色烏黑,眉宇之間的氣憤和討厭也絲毫不遮掩,“時斷川,你什麼意思?七醫你不要了?!”
時斷川退了場,開始刑海棠:“是!七醫我們不要了,劉總您還要繼續執著於時定龍嗎?!您這過了一半的股權最後可別爛在沒有魂兒的七醫裡啊。”
劉更權沒有理刑海棠,只是站起身顫顫巍巍指向時斷川,“時斷川,你可是真想好了?七醫可是你那麼多年來的積蓄!你知道時定龍是誰嗎?!他在美國都可是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他說著說著,竟然有一些撐不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