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土
陳虔受不住,咧起嘴笑著,頭往後仰去,許久才緩過來,認同道:“是,你很有名。”他抿了一口茶,“怎麼來這裡?”
刑海棠挑起眉眼打量起他,“那你怎麼在這裡?不上學的嗎?”
說到這裡,陳虔的張揚氣一下就降了幾分,目光流離,“別轉移話題。”
刑海棠也沒有為難小朋友的惡趣味,這個年齡的孩子都要面子。他沒再多問,而是回答:“散散心啊。”
“有眼光,來景德鎮。這浮樑紅茶你可品出味兒來了沒?”
刑海棠聽著,又輕輕抿了一口:“‘商人重利輕離別,前月浮樑買茶去。’”刑海棠不知道是真心覺得這茶太好,還是就想在這小孩兒面前耍耍招,說得有模有樣的,認真望向杯中的紅濃明亮,“這茶馥郁持久,帶有甜香,還有玫瑰花香呢。”
陳虔滿意笑了,“你滿意就好,你在景德鎮這幾日可要好好品味這些。”
刑海棠低頭,望向杯中波瀾,緩緩道:“不是幾日,該是幾年。”
“什麼?!”陳虔猛地站起,“你不是在北京工作的嗎?”
刑海棠佯裝灑脫,往身後的木椅一倚靠,開口:“不想幹了,來這裡養老不行啊?”
“……”陳虔一陣沉默,還是毅然決然開口:“你是gay吧?”
這讓刑海棠瞬間就被嚇得來了精神,腰背猛地挺直,從木椅上彈射起飛,驚愕道:“……你怎麼知道?!”
陳虔驕傲一笑,叉著腰,“看出來的。”
“?!”刑海棠滿臉疑惑和驚恐。
“而且我猜你男人是七醫的創始人,時、斷、川。”
……
這數日,還是第一次有人把時斷川這個人名闆闆正正擺在刑海棠面前。
心一怔,告訴他,他逃脫不了。
陳虔見他有些失魂的模樣,舉起茶杯一口見底,“你放心,我是不會說什麼的,因為我師父也是。”
刑海棠沒再有心思聽他的話,只是自己緩著自己的神,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嗯。”
“之前我師父讓我看你們公司的時尚發布會,我看你們倆之間的磁場就不一樣,可能是因為我看慣了我師父和欲言哥之間的拉扯吧。”
刑海棠無心聽著,沒開口問一個字。
陳虔看他這樣,嘆出一口氣,又給兩人都倒上了茶水,“算了,不說了,有沒有興趣來學陶藝?”
刑海棠愣了愣,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虔又道:“難不成你想一直這樣無所事事?加入我師父的工作室,我來教你陶藝。”
刑海棠這才沉沉嘆出一口氣,身子又向後倚去,他盯著陳虔,又問了一遍:“……你不上學?”
陳虔舉杯喝茶掩蓋心虛,“……不急。”
“我可以設計設計,學學陶藝,但不加工作室。”刑海棠低眉看著茶水。
陳虔聽到他這話,笑了開,“那也行,太好了。”
刑海棠看見他這樣,還是把心中的猜疑問出了口:“你收個小徒弟該不會就是為了好找個理由來逃學吧?”
陳虔猛地站起,身形都有些晃蕩了,“你……你怎麼能這麼想本少爺?!豈有此理!我告訴你,老子成績可是很好的,再說了教你們瓷藝也未必能比上學容易!要不是……”最後他卻戛然而止。
刑海棠低頭忍不住笑著,也沒再多問,反正心中的猜想已經被證實。他還是由著孩子,點頭認同。
隨後,陳虔把這件事說給了在外地旅遊的陳庭心,陳庭心一向慣著他,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麼,而且有個長輩和他溝通溝通,也算是開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