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把自己手機上收到的聊天記錄展示給刑海棠看,“你回國,把這件事處理了,事後不會少的了你報酬,而且本來這張威脅的照片就是出於你手。”
刑海棠猛地把手機奪過,讓他驚愕的不是這個保安的再次威脅,而是時斷川明知道自己可能有危險,卻還在日本那麼氣定神閑,和劉航卿卿我我。
“媽的!我缺你那一點兒報酬?!時斷川你就是留在日本被劉航糾纏,也不願意看一眼我是吧?!”他用力扯起時斷川的手腕。
而這暴力的動作帶來的疼痛遠遠比不上時斷川心裡的那份。
“對,刑海棠,你又認為自己是什麼好人嗎?你現在給我帶來的麻煩又比劉航帶來的少嗎?!你把你自己當成什麼東西了?!”
“他媽的!時斷川!你是不想回國了是吧,好,那老子就陪你待在這個日本!”
時斷川怒火中燒,想把手腕從刑海棠的手心裡掙脫,但又是掙紮無果。
於是猛地甩起另一隻手要扇在刑海棠的臉頰上。
刑海棠生理性地眨住眼,而清脆的巴掌聲卻沒有在腦子裡回響。
時斷川在最後一兩厘米處剎住了。
他、捨不得,捨不得在刑海棠那本就紅腫的臉頰上再次落下傷。
雖然,他已經帶給了他太多的傷。
刑海棠睜開眼,眼眸裡的情感百轉千回。
他慢慢地上前一步,然後,主動地將自己的臉側湊在時斷川的手心。
時斷川愣在原地,他很奇怪,自己的心髒竟然因為這個動作而震了一下。
“對不起,斷川,這次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總是這樣對待你、懷疑你。我們回國吧……”
刑海棠又慢慢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才彷彿下定了很大的決心道:“斷川,我相信你,相信你和季繾沒什麼關系……這樣可以了嗎?我再也不胡思亂想了。”
祈求的模樣。
時斷川還是沒說話,只是把步子往後退了一退,然後把那隻手無力地落下。
夏日的陽光熱烈,也刺眼,照得他有一些思維抽離又混沌。
“……沒用的,海棠,我和季繾確實有一些關系,你走吧。”
刑海棠其實也早已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但還是接受不住,現在接受不住的也不只是憤怒,而是更加承受不了的痛。
“……沒事,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刑海棠,你讓我怎麼同你在一起?同一個我曾經虧欠過、拋棄過的人在一起?!我對你全他媽都是愧疚,你的存在,在我的世界裡就是我自己的不堪!報複了我那麼長時間,我知道你不滿意,可是我現在求求你,求求你能不能讓我長痛不如短痛?!”
“難道是我不想嗎?!那你要讓我愛你這件事怎麼辦呢?”
“愛這個東西有用嗎?!它太虛無縹緲了你知不知道?它構不成公司的一磚一瓦,也成不了你設計的一針一線!”
“我難道不知道這些嗎?!是我想愛你嗎?!愛成現在的模樣?!這樣狼狽,這樣不堪!我他媽的又想嗎?!是我又能決定的嗎?!十一年,你認為我記得你的這十一年又過得有多好?!”
刑海棠止不住揮著手,這是他、第一次發自內心埋怨,埋怨起這段情感、這段關系。
空氣被撕碎成無數份,他努力讓自己的身體平穩下來,“……時斷川,我不想再愛你了,可我到底怎麼樣才不會愛你呢。”
時斷川的眼神逐漸空洞無定處,如心一般。
他低著頭開口,不知道是說給誰聽,“怎麼就要如此地愛呢?”
“……我不知道,可能是愛你已經成了我的習慣……恨也是。”
說著刑海棠要轉身要走般,“你人沒事就好,我打聽了前臺,知道劉航剛走,你人沒事就好,能安心工作就好。你放心,國內的那些事情我會擺平,你不必分心……照顧好自己,別總是熬夜。再見。”
接著他的人就邁出到了門外,抬手緩緩地掩上門,在最後一刻,又微微側過了臉,道:“易氏火災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季繾沖進去為了救易定,受了傷,和你說一聲,畢竟你們倆……”
他沒有繼續說,不知如何說,也不願意說。
時斷川盯著門口,直至門發出一聲悶響,把時空徹底割裂開。
剩下空閑的時間,他凍住,久久還沒有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在腦子裡整理好。
也許,十一年,真的就會在今天徹底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