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暈乎乎的,甚至於晝夜顛倒。
種種事情如桑蠶吐絲一般,把他死死困於其中。
然後呢?他這短暫的一生,真的能沖出這個十四號病區嗎?
這次海棠的生日,他也是必定要缺席的。
那又怎樣呢?他都缺席了那麼多年了。
說起來也可笑,兩人生日一個是十月四日,一個是十一月三日。
恰恰巧巧日月都錯開了一個數字。
像他們倆人一樣。
只不過,怎麼就不能一高一低相互抵消呢?
又到中午十二點了。
不出意外,酒店房門再次被敲響。
時斷川端坐在電腦前,一動不動。
“斷川!我又發現了一家好吃的餐廳,我們今天中午一起去吧!”
話語聲夾雜著咚咚咚的敲門聲,惹得時斷川一陣頭昏。
他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如此不死心,不願意直視事實。
他快要三十歲了,只想安穩地度過餘生;他打拼十多年來,也只想好好地經營起屬於自己的公司。
時斷川撐著桌子,艱難地起身,過去給劉航開了門。
“劉……”他還沒能繼續。
劉航就提著大包小包自顧自地進門,“不是我說,這小日本說話哥是真的一點兒也聽不懂啊,麻煩死人了,還好我僱的那兩個翻譯官夠專業。”
時斷川站在門口擰著眉,看著那袋子裡的鮮花和一堆東西,半晌後才道:“劉航,你……”
又沒有等他繼續,劉航的大叫又撲面而來,“啊!斷川!你終於願意喚我的全名了!”
時斷川苦苦盯著他,無奈道:“……來,我們坐。”
他帶著劉航坐在了沙發上,然後啞著聲音徐徐開口:“劉航,你可知道我多大嗎?”
時斷川微微側頭望著他,把劉航弄得血液在渾身翻騰,因為時斷川從未如此認真地看著他。
“什麼多大?”劉航的眼神向時斷川蹺的二郎腿處望去。
“……年紀。”時斷川無語了一瞬,還是很冷漠和嚴肅。
劉航像個小姑娘般捏緊衣角,“……我知道,二十九。”
“是啊,我已經要步入三十了,你……”
“我連你是男生我都不在乎,我還在乎你的年紀?我可是和那個刑海棠一般大!憑什麼他可以我就不可以?!”
時斷川聽到刑海棠這名字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妥協。
“……不是年紀的問題,甚至也不是性別的問題,劉航,我們倆的隔閡在哪裡,你真的不知道嗎?”
劉航一直盯著他,看著他流暢的側臉,有力的肌肉帶著嘴唇張了又合。
時斷川見他不說話,繼續道:“是我們身份的差距!我一個幾乎無親無故的人怎麼可能能與你並肩?還是說,你就是想體驗一把豢養一個大男人的成就感?”
“不是的!斷川!我是真喜歡你,我想對你好……”劉航猛地起身,“……還有,你不是無親無故的人,我知道……”
時斷川倏地抬頭,“……你說、什麼?”
劉航一向心直口快,可這時候他還是掂量了兩下才道:“上次刑海棠帶我去了你們的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