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開
刑海棠估摸了一下高度,便猛地一頭栽了進去。
湖水瞬間無孔不入地包裹住他,恨不得從鼻腔直直刺入腦仁。
雖說是夏季,但還是難免一陣冰冷。
發絲與衣裳隨著波瀾沉沉浮浮,柔順地像是一幅油畫。
他必須要趕緊回家,然後出國去到時斷川的身邊。
他瞄準方向,便一下一下朝著岸邊游去。
湖水好沉重,他覺得,再加上一身疲憊無力,要是一不小心這裡估計就要成為他的葬身之地了。
上了岸,短袖和休閑褲都黏糊地攀爬在他的肌膚上,很是膈應和沉重。
將近淩晨,這一條大道上很是寂靜,他一個人站在這裡,像是一個水鬼剛從深淵裡掙脫出來。
身無分文,手機也被那個保安所收去。
刑海棠只好磕磕絆絆沿著這條彷彿無盡頭的路走下去。
趕快。
再趕快。
他一定要趕上飛機。
夏天的天亮得也頗早,道路在他的瞳孔裡逐漸顯現開。
車流也上演得愈來愈激烈。
刑海棠嘗試了數次,才成功攔下一輛車。
也對,他渾身這狼狽模樣,和紅腫的雙頰,誰敢停下。
他隨手摘下那塊手腕處的手錶,拋給了司機。
便開口:“去銀端院。”
那司機聽到銀端院這個名字後,又再次抬眼審視起了面前的這個人。
紅腫的臉頰,可看不出是個能住得起那兒的人。
司機又撇下頭,用指腹摩挲起刑海棠剛剛拋過來的手錶。
這牌子是海鷗的,國表,不是什麼洋貨,但一摸這黑色表帶的質感就知道是真皮表帶,沒個幾萬也下不下來。
“上來吧。”司機說。
刑海棠拖著濕漉漉的身體上了後座,隨即便闔上沉重的眼皮,用沙啞的聲音道:“不好意思,把您的車弄濕了。”
司機沒說話,只是隨手掏出一瓶水,往身後拋去。
刑海棠被這水砸了一下,睜開眼,“……謝了,”又緩緩開口:“能開快一點嗎?”
他必須要,必須要立馬見到時斷川。
那頭。
歲月如梭,這是時斷川活到三十歲最深刻的感觸。
一日、一月、一年……總是那麼渾渾噩噩度過。
迅速且荒蕪。
在這漫長的時間長河裡,唯一的變化就是他在職場上的成長。
那麼多年來,他都像是一個拜倒在權錢面前的奴隸。
但如今,他怎麼來說也是一個很有時間觀唸的人,但是來到日本也沒有多些天,卻意外得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