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想法偏偏又不願放過他,特別是在放鬆的每一個瞬間,猜疑都從裂縫裡前僕後繼地鑽進來,他先是用雙手死死摁住,然後又加上雙臂,再用他整個身軀作為肉牆,卻還是絲毫遮擋不住,它們一絲又一絲滲透沖過來。
猛地手機鈴聲一響,把他弄得身體一抖。
“喂,外賣。”
“好。”他這才失神地停下腦子裡所有的活動。
再坐下來,他才看到煙灰缸都要被煙頭鋪滿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的太久沒抽煙的原因,現在還是一點兒過癮的感覺也沒有。
他與那一個個殘敗的煙頭注視著,笑著搖了搖頭,心想道,時斷川真是找了一個短命的男人。
算了,反正時斷川也不會在乎。
要不是劉航醒了,估計他能一直抽下去。
“醒了?”刑海棠把那還剩半支的煙,直接摁滅在煙灰缸裡,起身捋了捋衣服。
“這是哪裡?”劉航還是有一點兒沒緩過來,瘦弱的單臂撐著身體起不來,只能努力看到刑海棠的臉。
“酒店。”刑海棠朝送來的外賣衣服昂了昂頭,“換套衣服。”
“幹嘛?”
“帶你瞭解時斷川。”
劉航做出他最惡劣的表情看著他,“斷川呢?”
刑海棠一聽到他只喚時斷川的名,他心裡就噌噌噌地冒著火氣,他寒著目光,一字一句道:“時總在公司忙著呢。”
劉航這才來了力氣要起身,“我去找他。”
刑海棠真不是什麼能忍耐的人,他憤怒地兩步就邁到床前,猛地把劉航一推,讓他又栽倒在了床上。
“你幹嘛?!”劉航掙紮著又要起身。
“你他媽找他幹什麼?!”刑海棠瞥了一眼他胸前的嘔吐物就立馬移開了眼,不想用手碰。
然後立馬把左腳的皮鞋脫了,一個抬腳上了床,用還穿著皮鞋的右腳狠狠踩在劉航的胸口,俯視著他。
“我他媽讓你趕緊換!”
劉航不得不承認,他懼怕這樣的刑海棠。他作為劉家的獨生子,從小到大沒有人不是把他捧在頭上討好著,唯獨這個刑海棠。
刑海棠每次望向他的目光,都是如此極端得想把他碎屍萬段、吞之入腹,那區區一對眼眶裡憑什麼能埋下那麼多苦海深仇。
劉航特別不理解的還有,這同樣的一對眼睛,又在望向時斷川時是多麼得柔情似水。
他慫慫地開口,“真的?”
刑海棠冷笑一聲,“我可不是什麼會說謊話的小人。”
“你……你先把腳放下。”
刑海棠把目光從他的臉上移到自己的腳腕處,又猛地一踩,讓劉航難受地悶哼一聲,還沒來得及開口罵呢,刑海棠就把腳松開了。
劉航不知道是本身就虎,還是他不相信刑海棠敢把他怎麼樣,就換上那一身十分寬松的休閑裝,跟著刑海棠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