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二月初,早春時節,各類花開裝點京城。顧昀秋養在陽臺的蟹爪蘭開得正旺,沒枉費他成天把花搬到天臺施肥再小心翼翼地抬下來。
初六剛過,許槐安就被接回家了。
小學生臨走前含淚拉住顧昀秋的手,淚眼婆娑:“媽媽說等我寫完假期樂園再來叔叔家玩,不過可能得暑假才能來了。叔叔一個人在家好好休息,下次再給我講飛行員開飛機的故事吧。”
對小學生補作業的速度有了新認識,顧昀秋簡直哭笑不得,“回去之後聽媽媽的話,有事和我打電話。手錶裡有我的電話吧?”
“有的有的!”許槐安點開花裡胡哨的介面,指著通訊錄裡置頂標星星的名字,得意地展示:“我把叔叔設為特別關心了呢,以後有事第一個打電話給你!”
顧昀秋看著螢幕上顯示為“秋叔港叔物件)”的備注,撇撇嘴沒有指正,陪著槐安走到門口,他看著和許港越來越像的小臉蛋,輕輕摸了摸,愛憐地說:“常來找叔叔玩啊,下次我給你做糖醋小排骨,前提是你這段時間有好好學習,好好睡覺。”
“嗯嗯,知道啦!槐安要長到叔叔那麼高!”許槐安蹦蹦跳跳地撲進媽媽懷裡,朝顧昀秋揮揮手,“叔叔不要傷心,你和港叔叔一定會再見面的。”說完他捂住掉了兩顆大牙的嘴,歡快地離開了。
這話是在安慰他嗎?顧昀秋搖搖頭,壓根沒把小孩的話放在心上。
如果會見面的話,早該見到了。可惜港叔叔太小氣,連夢裡都不肯賞臉。
沒勁。
還在怪他不打一聲招呼就去和許觀遞交證據嗎?
嗯,這次是他思考欠妥了,確實應該提前和許港報備再動手的。
顧昀秋在心裡做深刻檢討。等了好久,房間裡空空蕩蕩,沒有任何變化。
看來許老師還是不肯原諒他。顧昀秋洗完澡鑽進被窩,決定在夢裡發起求和攻勢。
一夜無夢。許港依舊不肯賞臉。
過了個年,辦公室裡一派喜氣洋洋。
所有人見到老闆進來,彼此對視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顧昀秋忍不住摸自己的臉,他臉上也沒長金子呀,這夥人樂啥呢。
他看著大家中彩票似地喜慶摸樣,很是稀奇。
簡短做完開工儀式,顧昀秋便回到辦公室。面對一室黑白灰發呆。搞不懂當初為什麼要弄什麼性冷淡巴洛克風,正月裡打眼一看,小精靈還怪瘮得慌的。
顧昀秋開啟電腦,和往常工作流程一樣,先點開郵箱檢視有無重要的私人郵件亟待處理。
一封邀請函跳了出來:尊敬的顧先生您好!值此西岸藝術館新展之際,我們誠摯邀您蒞臨參觀……
剩下的內容在預覽框裡看不了。顧昀秋沒心情點開,空閑時看展是個不錯的消遣,可惜他最近情緒大堵車,怕是得等通車了才有心情陶冶情操了。
中午很快來到,顧昀秋捂著空蕩蕩的肚子,跑到餐廳吃午飯。他挑食事多嘴還叼,懶得耗費時間思考中午吃什麼,幹脆隨便吃點。
餐廳裡很是熱鬧,年後開工第一天,員工都還處於假期狀態的餘韻裡,每桌都聊得熱火朝天。
顧昀秋坐在角落發呆,聽到對面有些喧嘩的八卦聲。
“你們說那個g是誰啊?”有女生激動地問。
另一個女生也好奇,“對啊,能被這麼聲勢浩大的尋找,那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戴眼鏡的男生不贊同,“你們太天真了吧,我感覺這就是美術館搞出來的營銷手段。因為誰都不知道g是誰,於是大家都好奇啊,都削尖腦袋要去美術館湊熱鬧,這一來二去的,門票不就賣出去了,那位藝術家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了唄。”
剩下的話顧昀秋沒聽清楚,他敏感地捕捉到“g”這個關鍵詞。明知道是將死之人的可恥幻想,顧昀秋還是開啟熱搜,果然熱搜榜榜一掛著尋找g誰是g的詞條。
點開詞條,首頁掛著營銷號對“g”的分析,影片不長,顧昀秋皺起眉,頓感不妙,手指還是不聽使喚地往下按。
“號外號外!在京城的朋友們注意了!你身邊可能隱藏著g!大家一定很好奇g是誰吧?其實小編也不知道。那麼下面就跟著小編一起走進西岸藝術館,找尋g的蹤跡……”
營銷號經過變速聲調的聲音實在刺耳,加上絮絮叨叨半天也沒說到正題,顧昀秋決定再聽兩秒還沒進入正文就退出。
畫面播放此次展覽的現場實拍,“西岸展覽館將於正月初八上午十點開展名為‘g’的藝術展覽,據悉,屆時將會有超過100幅g的畫品展出。值得注意的是,這位橫空出世的g此前從未公開露過面,這也是他的第一次公開展覽……”
顧昀秋按下暫停,他震驚地看著畫面裡一幅沒被白布遮蓋的畫——那是他畫的山水畫。
顧昀秋:?????
沒來由的,那個人的名字又充斥在心口,幾乎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