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秋收拾好東西下樓,盛宛琛的那輛騷包粉紅小車佔據大半個出入口,顧昀秋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喲,給車換新面板了。這次走的什麼路線啊,少女風?”顧昀秋坐進副駕,拉上同款皮粉色安全帶。
盛宛琛嘁了一聲,“我這是正宗芭比粉懂不懂啊你。”
“我還真看不明白。”置身於粉色的海洋,顧昀秋抱著靠枕發呆。
途徑路旁一棟連廊建築體,他唏噓道:“這棟樓的老闆也真是無妄之災,原本要綁我公司的炸彈,陰差陽錯跑他們那兒去了,現在施工隊還沒入駐呢,看來這損失真不老少啊。”
盛宛琛手搭在鑲滿粉鑽的方向盤上,接嘴道:“所以說現在幹啥事都得有門檻才行,笨賊鬧出的笑話還不少嗎。”
等紅燈的間隙,他湊到顧昀秋耳邊,神秘兮兮:“我最近啊可聽說了一個八卦,據說商圈某top級別的大佬,和他媳婦兒玩強制愛,彼此互相蹉跎好幾年,兩個人都折磨得不清。結果你猜怎麼著,嘿!他媽的那個大佬報複錯人了,他以為他媳婦是殺父仇人的兒子,其實不是!他爹壓根沒死,跑東南亞快活好幾年呢。不過聽說那渣爹被大佬手刃了,現在擱警察局當重點守護物件,等他一好就上法庭審判呢。”
顧昀秋:……
“哥們兒,我覺得你門檻也沒高哪兒去。”顧昀秋無語地看著滿嘴跑火車的司機,想到什麼,強壓下期待,身體前傾向盛宛琛,鎮定地問:“那你可聽說那個大佬的下落?圈子裡有沒有人傳後續?”
好心分享八卦還被順嘴罵了一句,盛宛琛不開心了,翹起尾巴冷哼道:“哼,想知道後續啊,那你明天陪我去喝酒,我幫你打聽打聽。”
那就是沒有後續了……顧昀秋靠向車窗,在安全帶束縛下重新坐好。
沒頭沒腦的幾句傳聞,他憑什麼會以為許港會在別人的議論裡活過來。
可笑極了。
盛宛琛見他情緒不對,把故事在腦子裡又過了個軲轆,這才回過味來。
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靠!這不就是你和許港的故事嗎?!我操這群人真敢瞎傳啊。老顧你放心,我明天喝酒的時候一定讓謠言截止,一群長舌夫天天沒事嚼人舌根,有病吧!你別用這種感激涕零的眼神看我啊,我有分寸,不會透露主人公身份的,反正你就放心地回家休息吧,我肯定給你把後續處理利落。你就負責乖乖躺平的奧。”
顧昀秋輕笑,笑著笑著眼眶一片氤氳。或許是眼睛太燙,冷空氣附著在眼球上起霧了吧。
……
顧昀秋原本打算春節去療養院和楊雅筠共同度過,他實在無法在舉國歡慶的日子裡獨自面對這座房子。
收拾行李時接到姜斯瑞電話,他嚷嚷著回國想吃家常便飯,叫上韓序過來和他一起過節。他本來就沒事,想了想聯絡上許槐安的生母,接許槐安過來住幾天。
“讓開!都讓開!姜大廚特製汽鍋雞出鍋!把桌上的紅包拿掉,燙壞了可概不負責啊!”姜斯瑞端著紫陶氣鍋,在眾人歡呼下把冒著熱氣的火箭穩穩放在圓盤中心,他拍拍手,得意笑道:“開飯開飯!大朋友小朋友都坐好啦!”
“哥哥,糖醋排骨做好了嗎?”
“今天沒有糖醋排骨哎,叫夏叔叔明天給你做好嗎?”姜斯瑞眸光閃閃,對於許槐安小同學迅速改口的高情商感到十分滿意,他用剪刀剪下雞腿,放到許槐安碗裡,“快吃吧,哥哥小時候就是吃了九十九隻雞,才長現在這麼高的!”
許槐安豔羨地看著人高馬大的大人們,拼命把雞腿往嘴裡塞,他也要長高!好快點保護想保護的人。
夏介空解開圍裙,拉過“姜大廚”落座。
韓序把紅包塞到許槐安的變形金剛小挎包裡,戲謔道:“哎呦,這裡除了槐安和斯瑞,其他都是叔叔輩的啊。來來來,小斯瑞過來給叔叔拜個年,叔叔給你發個大紅包怎麼樣。”
“你滾!大過年的別逼我把你小時候尿床掏鳥打架的事情說出來讓大家樂呵樂呵。”
許槐安聽的直拍手:“原來幹壞事不會被年獸抓走!”
眾人鬨笑成一團。酒過三巡,咣咣碰杯聲夾雜在嬉笑裡,顧昀秋短暫忘記了有人缺席。
那人不在,美食和酒都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酒足飯飽,小槐安為了不被年獸突襲,揉著眼睛拎著挎包回客房睡覺了。
小孩一走,故意營造出的熱鬧大打折扣,顧昀秋轉動轉盤,他看中一盤魚,奈何隔得太遠,怎麼伸長手臂也夠不著,索性悻悻然放下筷子。
就是這麼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擊潰了顧昀秋偽裝數日的防線,他垂下頭,用手擋住眼尾,他不想餘光瞥到許港的椅子,空蕩蕩不被入席的椅子,對椅子和他來說,都好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