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對不起,您把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打了三次,得到三個不同回答。他就是睡得再懵,腦子再遲鈍此刻也該清醒——
許港義無反顧地把他拉黑了!
在上了他一次、建造完一棟連幢書吧、假心假意伺候他療傷之後,他把他甩了!
又一次不假思索、輕而易舉、甚至沒留下一句退場感言的,把他甩了!
顧昀秋氣得肝疼,是生理意義上的心肝兒疼。他提著行李火速往外走,這個狹窄逼仄的空間殘留著溫存的味道,讓他作嘔!最後幹脆跑起來,跑過藍光走廊,跨下舷梯,沖進停靠在路邊的擺渡車,顧昀秋縮排車位閉上眼睛,一言不發地等待汽車帶他駛離這場噩夢。
司機轉過來看他,例行公事地確認乘客身份,宣告安全乘車守則:“您是顧先生吧?許總安排我帶您離開機場,麻煩您坐穩,繫好安全帶,我們出發了。”
暖氣打在臉皮上,燻得顧昀秋重新睜開濕潤的眼皮,他拽住安全帶,氣得手都在顫抖。忍耐地掐住掌心,指甲深深陷入肉裡,刺痛逼得他找回理智。
再次開啟手機,在微信置頂裡找到許港,看著備注從“小港”改為“寶貝”的那枚亙古不變的熟悉頭像,顧昀秋咬住唇,直接打去語音通話。
沒有跳出紅色感嘆號,電話順利撥通。
鈴聲在耳邊滯住幾秒,對面接通了,許港聽不出情緒的聲音立刻響起:“喂,顧昀秋?”
你是想說顧昀秋什麼呢,顧昀秋傻逼,顧昀秋腦殘,顧昀秋幼稚,顧昀秋白目,對吧。
“昀秋……”許港又呼他名字,唸完又後悔,機械地懊惱:“我忘了你嗓子壞了說不出……”
顧昀秋徑直按斷電話,點開聯系人頁面翻到底,點選刪除聯系人,是否確認刪除,確認。
別再聯絡,好走不送。
顧昀秋花了一個晚上時間接受了又被許港玩弄一通的事實、第二天早上七點揉了把一夜未閉的眼,往喉嚨噴了半罐噴霧後,帶著一身藥氣出門了。
行至單元樓門洞,顧昀秋推門的手莫名一頓,他搞不懂心裡沒來由的期待,摸到一手寒冰,回過神推開門往出走。門外停車場空無一人,他那輛久未啟動的賓利孤零零停在對面,龐然大物居然生發出留守兒童的寂寥來。
顧昀秋呼哧白霧小跑進車裡,花了半分鐘點起火,引擎發出微鳴,發燙的引擎蓋頭籠上白霧。再平常不過的冬日早晨,他久違地恢複了秩序的正常生活。
拋開腦子裡朦朧的殘影,車子破開雪花快速前進,顧昀秋眼裡跳動著比雪還淒寒的風暴,裹挾著自我往寒冬墜落。
公司裡所有人都對變成啞巴的顧老總報以最真摯的關心,不知道誰把這個訊息透出的,顧昀秋看著一桌面的鮮花和潤喉糖陷入沉思,今天是教師節嗎?賀卡和胖大海在哪裡。
盛宛琛邊彙報工作邊憋笑,播完最後一張ppt,他終於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靠啊,顧總為什麼不說話,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顧昀秋等他笑完,指著ppt上的年度收入預測,在筆記本寫出點評:這個資料太醜了,打回。
“知道了,我下午和工廠那邊協商,把原材料價格再壓幾個點。”盛宛琛闔上筆電,靠在椅背裡捏得指節咔咔響,“你這嗓子怎麼弄的,和許港脫不了幹系吧。下班一起吃個飯,聊聊?”
顧昀秋在電腦上敲字,擰過螢幕到盛宛琛面前:啞巴,回家,睡覺。
“你這個理由不錯,以後我遇到不想搭理的人也裝聾作啞。”
盛宛琛岔開腿換了個姿勢,,他月底要回國了,追求者搞得他苦不堪言,躲國外半年多也撲不滅那人的熱情,他決定回來說清楚,徹底斷掉這種不清不楚的關系。你還記得池然吧,就那個造型師啊,上次在開業典禮見過的。”
【池然?他還在追求周逸錦?】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周逸錦也被騷擾的不堪其擾,誰能想到當初隨意招惹的小孩會這麼瘋狂,都要追到澳洲去了,嚇得周逸錦把國內房子全低價拋售也得跑路哈哈哈。等周逸錦回國一定逼著他把這段兒好好描述一遍,哼,這炮王也有被霸王硬上弓的一天真他媽是活久見。行了行了,我去工作了,等你康複再聚。”
盛宛琛哼著小調離開了,無愛一身輕的快活模樣,看得顧昀秋嫉妒的直磨牙,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又被許港戲弄了一道,他肯定又會露出“看吧我就知道你們長久不了你怎麼過了這麼多年還是和他廝混太傻b啦”的眼神,戳著他心窩笑話他。
還是不要讓人再看笑話,這次他會自己操刀,剔除許港存在過的痕跡,一點一點快刀慢沒,無需假借他人之手,自我革除。
這尊大佛前腳剛走,小廟又迎來個顧昀秋頭疼的小神。
許久不見的魏言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