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姜斯瑞目眥欲裂,不可置信地掏出手機,“別怪我大義滅親,這種情況不可能不去戒毒所的,報警,立馬報警!”
“你冷靜一點。”夏介空抽走他的手機,“如果是成癮性大的毒品,許港現在就已經失去意識,失去自主思考能力了。你們看他只是呼吸紊亂、惡心嘔吐,估計不是藥性太大的,應該送到醫院去接受電療戒斷。”
姜斯瑞崇拜地看向夏介空:“我去,你怎麼這都知道。”
“沒什麼,以前幹過這勾當。”夏介空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扭開了視線。
“藥……”許港痛的發不出完整話語。
“你他媽不能再嗑了啊,這玩意兒會害你一輩子的。”韓序拍開許港的手,一臉的正氣凜然。
許港徹底熄火了,他臉色難看至極,冷汗不斷滑落,“我吃的是止痛藥!你有病啊……”
“止痛藥啊?靠,你不早說。”韓序心虛一笑,按了按許港,“你在這等著,我去前臺問問有沒有止痛藥哈。”說完一溜煙兒地沖了出去。
姜斯瑞也覺得好笑,“韓序就是接受的教育太良好了,下次出警前不能這麼草木皆兵,差點把良民害死,寒了我們正直公民的心啊。”
許港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痛的。
夏介空走到他面前,掀起他眼皮檢視一番,又叫他伸出舌頭,分析了片刻才道:“肝火鬱結,胃氣鬱滯,情志不遂,你這身上小毛小病不少啊。我看你捂的是上浮胃脘部靠近心窩處的位置,應該是腸胃炎犯了。而且你手上還有針孔的痕跡,剛出院沒多久吧。你先在沙發上躺好,控制好呼吸節奏,不要想任何事情。”
說完夏介空拿出手機,在外賣軟體上選購起藥品。
“來了來了。”韓序跑得滿頭大汗,光著膀子從外面跑回來,高揮著手裡的藥,一臉打了勝仗的得意。
“這神經病不穿衣服滿大街亂逛,真是丟人現眼。”姜斯瑞表示沒眼看。
“前臺在藥箱裡找了半天,只有布洛芬了,你湊活先吃吧,說是備著給女顧客緩解痛經的。”
夏介空急忙制止許港接藥的動作,他嚴肅道:“胃痛不能靠布洛芬緩解,會加重病情的。你再堅持一會,我叫了外賣加急送藥過來,大概還有十分鐘就到了。”
“你怎麼不叫管家來送呢?外賣太慢了。”姜公子從來沒用外賣點過藥,對閃送速度表示懷疑,他下意識覺得管家的專車服務肯定會更快。
“你家離這裡五六公裡,最近的藥店離這裡才五百米,你說哪個更快?”
沒過幾分鐘,外賣員準時把藥送到包廂門口。
夏介空接過袋子,走到茶幾邊上,拆開包裝之後,把一件衣服丟給韓序,“穿上吧,省的某些人覺得你有礙觀瞻。”
“哇塞,我也有小禮物呢。”韓序開心接過短袖,套上之後對著姜斯瑞拋了個媚眼,笑道:“怎麼樣啊?我這身材,披麻袋都帥。”
“‘溫度高高,心情糟糟!降溫小甜心給您清涼擁抱~’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他媽成人家活體廣告牌了哈哈哈哈……”姜斯瑞念出poo衫上的廣告詞,爆發出一陣驚天爆笑,笑得神魂顛倒,整個人趴在夏介空懷裡,毫無形象可言。
“操?操!”韓序低頭看清了胸口印著的廣告語,氣得用力扣著廣告語貼紙,最終上面的字只剩下“小甜心”三字死活摳不下來。
夏介空也忍俊不禁,無奈道:“我多付了一盒藥的錢,備注把藥換成衣服,可能是他們店裡只剩下廣告衫了吧,湊乎穿吧,總比著涼要好。”
許港靠在沙發上,半死不活地睜開眼,想笑笑不出來,突然想到顧昀秋對他說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要是顧昀秋看到他現在這副鬼樣子,只會冷漠地嘲笑他活該。
夏介空分好了藥,放到許港面前,“能自己吞嚥嗎?如果痛得太厲害,只能考慮輸液了。”
許港搖了搖腦袋,硬撐著把藥嚥下去,胃裡那一陣一陣火燒的劇痛才緩和。
看著許港好轉下來的臉色,韓序直豎大拇指,對著夏予空道: “夏老師神醫啊。”
“那是自然,不看看是誰的老公。”姜斯瑞被誇得飄飄欲仙了,摟住夏介空狠狠親了一口。
許港喝了口熱水,虛弱的開口:“說吧,叫我這個病人大晚上出來,究竟是有什麼非來不可的驚喜?”
姜斯瑞收斂了嬉笑的表情,直起身和許港對視,他對任何事都不怎麼上心,少有的幾次認真,幾乎都盡數奉獻給了朋友。
他遲疑地低下頭,踟躕過後才開口:“其實不是驚喜,早知道你今天是這樣的狀態,我不該把你騙出來的。”
“來都來了,你說吧,我姑且就當聽個笑話好了。”許港沒什麼表情,靈魂已經不知道跑哪兒魂遊太虛。
隨便吧,許清淵在十幾年裡是瀟灑快活、乞討過活,都和他沒有關繫了。
他不是很想承認這個血緣上的父親,反正他們在法律上沒有任何關聯。
他的戶口早就遷出來了,獨自成冊,獨自面對空白挫敗的人生,沒有人能和他共鳴。
獨自承擔所有風險,獨自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