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港朝顧昀秋勾勾手,眼裡跳動戲謔的光,“在門口偷看我什麼呢,不打聲招呼就想走?我是你能白看的嗎?”
一副要把偷窺者生吞活剝的模樣。
顧昀秋不自在地捂住心口,別別扭扭地走過去,被許港自然地抱在腿上。
“我就是想問你要不要吃夜宵。”顧昀秋被他禁錮在懷裡,胡扯個藉口,他不好意思抬頭,只想快速從這裡離開。
“哦?”
看穿顧昀秋的小心思也不戳破,就和逗弄小動物一樣,許港故意拖長聲音,將手放到顧昀秋遮遮掩掩的手上,蠱惑地發問:“那你在藏什麼呀,給我看看唄。”
顧昀秋沒再欲迎還拒,一字一頓認真道:“是給你的禮物。”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玻璃瓶,裡面裝著殷紅液體,隨著動作搖晃,液體如海浪般翻湧,在瓶子裡掀起一場小型潮汐,隨著許港的心跳起伏。
“好漂亮的玻璃瓶。”
從顧昀秋手心接過,許港端詳著瓶身贊嘆,剛剛還以為是自己錯覺,拿到手裡才發現玻璃瓶的形狀並不規則,仔細看起來就像是一顆心髒,尤其是裡面還裝著“血液”,在光線折射下反射迷人光澤。
一股異樣香味隱隱彌漫開來,許港取下瓶塞,房間裡的香味愈加濃烈,這裡面果然裝的是香水。
“你喜歡這個香味嗎?會不會太濃烈了?”顧昀秋窩在他懷裡,緊緊看著他,不肯放過對方每一個表情變化。
“不會,很特別的味道。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調香呢。”許港把香水攥在手心,含笑看向顧昀秋,眼裡的溫柔快流淌出來,等待著將彼此吞噬殆盡。
最好逃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夜晚,把顧昀秋藏起來,不給別人看。
許港被自己無由來的佔有慾嚇了一跳,手臂圈的更加緊。
寶貝,再快再緊些,逃到被命運發現以前,我們不要給厄運找到。
顧昀秋忽地跳到地上,朝許港伸出手,白皙的指尖上赫然立著幾個細密小水泡,他委屈著說:“下午燒玻璃的時候,把手燙著了,你看都長了這麼多水泡。”
“哪兒哪兒呢,我用放大鏡找找啊。”許港笑著附和他的話,在他印象裡,顧昀秋從來不會賣慘,有什麼事情都是悶在心裡,從不找人抱怨。
他也曾埋怨過顧昀秋見外,他不理解怎麼會有人固執成這樣,就為了看不見的自尊,就將所有痛苦都自己消化。
他討厭他的見外。
討厭他看不見的屏障把他排除在外。
此刻攤開手心需要安慰的顧昀秋,還是第一次見。
掛著這副可憐巴巴委屈至極眼淚冒泡表情的顧昀秋,他想他會把全世界如數奉上。
許港用力反握住顧昀秋,鄭重其事道:“下次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我不想再看見你受傷。心意到了就好,知道嗎?”如果是你受傷的話,我會比你更痛的。
臉上已經結痂的傷疤開始發癢,心口卻更是痛癢。顧昀秋好像聽見心底有個小苗在生根發芽。
他其實壓根不記得他們之前相處的任何細節,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他忘記了自己的愛人。
可對於眼前人,毫無疑問,他一定很愛他。
愛到願意為了他做些年輕情侶才會幹的傻事,願意成為他現在年紀裡最幼稚的傻瓜。
“可是看見你喜歡我的禮物,我覺得很開心,真的很開心。”顧昀秋一字一句將自己心意表白。
“……”
許港被他盯的不好意思,掩飾般偏過頭,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好時光像汽水裡的二氧化碳一樣飛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