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秋用紗布按住傷口,面色不太好看,精神勢頭卻異常地充沛。他在位置上繫好安全帶,摘掉耳塞後,戴上擴音器,興奮地問:“我們什麼時候到?”
“半個小時左右。”周逸錦坐在顧昀秋右手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擦掉他臉上蹭到的灰塵。
顧昀秋躲開他的觸碰,在狹小的機艙裡沒看到魏言適,別扭地岔開話題:“言適呢?”
“他早就在會館候著了,要不是因為恐高,不然肯定鬧著要來。”
“也不急於這一時。”顧昀秋大口呼吸著高空刺鼻涼薄的冷空氣,舒坦暢快極了。
“是啊,那麼久沒見,你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
自從重逢之後,就再沒有和顧昀秋分開過那麼長時間,周逸錦一眨不眨地注視顧昀秋,窗外紛飛流淌的雲彩再美,也提不起半分興趣。
顧昀秋眼神始終追隨著流雲飛鳥,連眼皮耷拉的弧度都沒變,隨口說:“挺好的呀,除了被限制人身自由,沒辦法隨時和你們取得聯絡外,許港沒有虐待我。”
這話說得真情實意,事實如此,和許港同居的日子無拘無束,沒有工作、沒有應酬,他每天睡到自然醒,什麼事都無需操心,心態上都年輕好幾歲。
“我還以為你過得不好,每天都擔心的睡不著呢。”
顧昀秋失笑:“少來,你什麼時候這麼有共情能力了?”
“那也要得看物件是誰。”周逸錦意有所指地說:“不像有些人吃好喝好,倒顯得我自作多情。”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周總這話說的,難道你還不瞭解我是什麼人嗎?”
周逸錦瞭然一笑,和顧昀秋交彙的視線裡,有些話無需點透,一切盡在不言中。
直升機穩步攀上雲端,瞬間的失重感拉扯著五感,顧昀秋後仰著頭,好緩解不適。
於他而言,到了這個歲數還能體驗到新鮮事物,是很寶貴的機會,他盡心盡力地享受每一段旅途,即使結果不盡如人意,也不會愧對沿途風景。
到了目的地以後,顧昀秋跟著周逸錦乘坐電梯去到化妝室。
魏言適捧著一束精緻鮮豔的花束,沒等他走近,率先沖到顧昀秋面前,激動地抱住他,“秋哥!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沒等顧昀秋接話,他像生怕抱得太用力會弄疼顧昀秋似地,趕緊松開手,傻乎乎地舉著花,倒是不好意思開口說要送過去。
“這花是給我的嗎?”顧昀秋指了指嬌豔欲滴的花朵,主動詢問。
“當然啦,你不在的時候,我在學校裡報了花藝課,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這個樣式。”魏言適羞怯一笑,整張臉都紅透了。
“當然喜歡。”顧昀秋接在手裡,沉甸甸地,似乎捧著一顆真心,怕魏言適聽不明白他的意思,再次強調:“非常喜歡。”
周逸錦敏銳地察覺出不對勁,他又不傻,怎麼會看不破兩人之間奇異曖昧的氣氛。
沒有點破他們的關系,周逸錦推著顧昀秋坐到沙發上,“別美了,我去叫造型師過來給你弄造型啊。”說完識趣地離開。
顧昀秋聞著花香,滿面春風:“看來我不在的日子裡,你也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要是你在會更好的。”魏言適擠在顧昀秋懷裡,樹袋熊似地緊緊纏住他,把臉埋進顧昀秋胸口,聞著他身上讓人安心的氣息。
“找奶喝呢。快起來,待會兒來人了,看你尷尬不。”顧昀秋無奈地輕拍魏言適,安撫般摸著他的腦袋。
“和你一起就不怕丟人。”魏言適耍賴地纏地更緊。
顧昀秋也拋下心裡的擔子,和魏言適分享起這段時間以來的空白,那些委曲求全、暗流湧動的情緒,在這一刻耳鬢廝磨裡徹底釋然。
周逸錦帶著化妝師走了進來,見沙發上旁若無人抱在一起的兩人,尷尬地發出聲響,“咳咳,化妝師到了。”
魏言適七手八腳地起來,站在沙發旁邊,一副貓咪偷腥完饜足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