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字”都是一道基礎符咒 ,兩個字能夠組合成一個詞,更多的字還能組成短句,最後變成咒語……比起現今馭鬼師需要透過法器來使用靈力,以靈力直接繪就生效的靈咒,效率不知高出多少。
花了整整一週時間,虞煜才學會三個字。
其中兩個是第一頁的“靈”“咒”,無字書第二頁,以他現在靈力,尚且只能看清楚第一行的前兩個字。
貪多嚼不爛。
接下來又是整整三天。
虞煜一面在現實中超負荷使用每日自然蓄積在體內的靈力,鞏固前幾日學習的靈紋,一面用精神體向第四個靈紋發起挑戰。
從白天到傍晚,一直到夕陽在天際上下一線,霞光透過窗簾溫柔映在書桌,躺在書桌邊搖椅上的虞煜,忽地睜開眼。
他終於一筆畫成第四個字——“盾”!
興奮之餘,虞煜起身開始伏在書案上寫著什麼,寫完一封簡訊,又點起火將其燒掉。
桌腳下的火盆裡,已經滿是灰燼。
一旁的系統111,這些天裡對虞煜的行為早已見怪不怪。
連它也沒想到,虞煜竟然當真矢志不渝在遵守著,那個病逝前他對柯子夜的最後一個承諾。
他正在給他寫信。
哪怕明知柯子夜不可能收到,也無法聽見他當下想說的話,虞煜還是執著地選擇一直寫,將他生活中點滴進步,分秒驚喜,都一一記下,與心中唯一認定的戀人所分享。
最後寫完,再立刻銷毀。
——每天無數次重複這樣無用的行為,除去自我安慰,消磨時間,似乎沒有任何意義。
可系統默默注視著虞煜噙著微笑的側臉,它忽然覺得。
僅僅這件事,就很值得它將曾經遇見過這樣一位獨特宿主的經歷,深深銘記在資料庫核心裡。
窗外又開始下起小雨。
虞煜從書案前起身,走到牆邊,向外推開隔窗,他伸了個懶腰,舒展開十幾天來因精神上、現實裡無數次重複動作,而幾乎形成肌肉記憶的酸脹肢體。
呼吸著新鮮空氣,虞煜頭也不回,心情格外愉悅:“出去走走吧。”
系統隱身跟在虞煜身後,隨他走出房間。
虞煜離開後不久,屋內莫名颳起一陣風,順著窗子吹入屋內,捲起火盆裡未燒盡的焦黑紙張向窗外飄去。
焚燒過後的最後一點碎屑,被兩根蒼白色手指夾住。
“子夜,見信如晤……”
後面內容,陰差就再也看不見了。
他默然不語,好半晌複又捲起一陣風,面具隱入空氣,宛如淩空有塊看不見的偌大橡皮擦,從上至下迅速抹除來過的痕跡。
漆黑袍角隨淩厲轉身而飄揚作響,風打樹葉傳來嗚嗚聲,如怨如慕,不絕如縷。
等陰差一路追隨在虞煜身上留下的暗自標記,匆匆趕到所在地。
他一眼望見,尋常供人納涼賞景,卻少有人煙的偏僻亭臺下,已經團團圍住一圈人。
服飾熟悉,臉卻一個賽一個陌生的年輕男男女女,恰好將表情已然變冷的虞煜圈在中央,有意無意用身體阻擋住他去路。
“江瑜。”
有人挑挑眉,搶先出聲打破場面沉寂:“你來江家住這麼長時間,不打算來個自我介紹,讓大家認識認識新來的外人麼?”
笑聲此起彼伏,環繞住孤零零的俊美青年,與之冷漠態度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