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都水令句淮。
他氣勢洶洶地衝上前來,將一捆竹簡重重砸在陪審員的桌案上。
趙長青似乎聽到了桌案碎裂的細微聲音,不由案子咋舌。
還是太草率了……
咸陽內史相當於咸陽的郡守,但地位跟九卿相同。
句淮區區都水司的都水令,職位根本比不上咸陽內史,竟敢對自己的上司如此無禮。
不過句淮能為自己出頭,趙長青倒是很驚訝。
他猜測,這絕對不是胡亥的授意。
胡亥心思細膩,一直儲存實力藏拙,大張旗鼓地拉攏自己實屬不智。
“閻樂,你敢動老子的手下,別怪我不留情面!”
句淮黑袍之下,一身勁裝保證能夠動作靈活。
他身帶青銅劍,死死的盯著咸陽內史閻樂。
左右兩側陪審官並未出言阻止,只是單純看著。
“大人,問題不大,您可別衝動啊!”
趙長拉著句淮衣袖,低聲提醒,事情弄到這一步上,實在不是他所想。
“好了,趕緊審理,都水司不像你們咸陽府衙這般空閒,忙得很走不開人。”
趙長青隱約覺著,都水令句淮跟咸陽內史閻樂早就相識。
如果不是關係很熟絡,這麼整一出那前途不就玩完了嗎?
“句淮啊,你先冷靜下,這裡是公堂,容不得你胡鬧。”咸陽內史閻樂眉頭一皺,嚴肅說道。
“來人,給都水令賜座。”內史嘆了口氣說道。
這一番操作著實讓趙長青更加懷疑二人的關係。瞧著兩位體型差距,不會有什麼突破天際的革命友誼吧?
實際上趙長青誤會了,只知道句淮是胡亥的大舅哥,卻不知道閻樂是趙高的女婿。就是史書中記載的幫助趙高闖進望夷宮殺了胡亥的咸陽內史閻樂。
而趙高是胡亥的司法老師,雙方相識應該是正常的。
拋開這些不說,但凡憑藉軍功獲得的官職,在軍隊中很大機率都是相識的將官。
句淮坐下,怒氣稍退。
趙長青抱著看熱鬧的心態,饒有趣味地掃了句淮一眼。
趙長青對咸陽府衙已經很熟悉了,都來了三次了,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
這次輕鬆許多,可能是一回生,二回熟吧。
啪!
驚堂木一響,將趙長青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他感覺到眾人目光又都回到自己身上了,有種扒光了衣服被人看的感覺。
“咸陽都水丞趙長青濫用私權,所犯通錢罪。各位可有疑義?”最靠近閻樂的陪審官率先發問。
身旁幾位陪審官翻動卷宗和法令,都表示同意。
“我有疑義。我濫用私權?我一沒把自己的親信安排進了都水司,二沒有將渭河涇河的河堤修到了我家門口。三,本官沒有貪汙,這都是為了修建水利籌集資款。”趙長青站直了說道,偷瞄右側四名陪審員。
他們還在翻看竹簡,都水令句淮的一大摞竹簡實在太多,暫時還未看完。
“內史大人,你覺得呢?”趁右側陪審員還未看完,左側陪審官順勢詢問內史閻樂。
“你們幾位有何問題,可以詢問都水丞趙長青,本官今日抱著學習的態度觀看這場審理。”閻樂又把皮球踢給了右側陪審員。
“都水丞可為自己辯解,待我等查驗是否屬實。”
右側陪審官開口,似乎是偏向自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