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送雲去,明月登樓來。
望著牆上這兩幅詩意縱橫、筆力輕靈的中堂,胡大先生無比的愜意,愜意時的胡大先生只做一件事喝酒、吃花生米。
酒是上好的花雕,是紹興的窖藏二十年以上的,開壇足以醉人的佳釀!
花生米是五香的,是北京廣緣樓的私房菜,自從胡大先生嘗過之後,廣緣樓的選單上便沒有了這道菜,因為會做這道菜的大廚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出道三十年,做到如此的光景和地位,胡大先生是有可愜意的資本的。明月樓,不明究裡的市井凡夫,只道是可以吃花酒,找漂亮姑娘的所在,只有少數的江湖人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個殺人越貨,舐血如蠅的地方!
作為明月樓樓主的胡大先生,知道自己不過是奪命十二樓中下三樓的樓主,但這也足以讓許多江湖前輩望其項背,讓許多江湖新俊垂涎其位了!
意得志滿的胡大先生最生氣的便是,自己最暢快的時候有人來打擾自己,所有的下人無不深諳此道。
“主人,”胡大先生耳邊傳來了管家胡作的聲音,胡大先生壓了壓心頭泛起的怒『潮』,威嚴地問“什麼事?”
胡作又彎了彎本以十分彎曲的腰,低聲道“牡丹樓飛鴿傳書來了!”
胡大先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酒意也散去了大半。
書只有短短的幾句,但卻字字千鈞,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明曰午時,有宮內帶刀待衛攜秘詔及鎮國之寶由你處經過,奪寶除人,不得有誤!
胡大先生又仔仔佃細地看了一遍,然後將它『揉』成團,放到口中,像咀嚼一粒五香花生米一樣,慢慢地將它嚼爛,伴著上好的花雕酒緩緩地嚥下。
半晌有餘,胡大先生對胡作輕聲吩咐了一句“讓下面的堂主們都過來吧!”
望著胡作遠去的背影,胡大先生從心底冒出一句話來“該來的是遲早要來的!”
太平鎮,像天下所有的小鎮一樣,平凡而又祥和,一條並不十分寬敞的主街,兩側商賈雲集,店鋪林立。
怒馬鮮衣行走在這樣街道中,耿精忠彷彿回到了家鄉落馬鎮,那般的親切,那般的隨意。從落馬山莊出來,到壁壘森嚴的皇宮之中,以經整整五年了,他就像一隻被囿於籠中的鳥兒一樣,重又回到碧水藍天之間,那種重獲自由的心情是用任何語言難以形容的。
時近中午,街上的行人少之又少,本鎮的都回家吃飯、睡午覺去了!只有像耿精忠這樣漂泊在外的旅人,才沒有可以安棲的巢。
兩側的酒肆中早己高朋滿座、觥籌交錯了,酒和菜的香氣比賽一樣往鼻孔裡鑽,胃和腸早就蠢蠢欲動了。
『摸』『摸』斜揹著黃『色』布袋,沉甸甸的黃漆木匣還有稜有角地提醒他我就在你背上!一切安好!耿精忠環視了一下週圍的環境,任何異常都沒有,一條街上酒肆有十多家,他沒有選那生意火爆人滿為患的大酒樓,也沒選人丁稀少門可羅雀的小作坊,而是選了一家乾淨整潔,賓客不多的老店。
栓好馬,抬頭望去,賢味居,三個隸書的大字被刻在一塊丈餘長,三尺寬的松木木板,懸掛在門楣上,金漆都有些脫落了,落款己分辨不清了,更襯著歲月的悠長,時光的寫意。
推門進屋,五七張紅松木的桌凳,沒有半點灰塵,客人不多,一對年輕夫『婦』,女人抱著一個二三月大的嬰兒,坐在離門最近的一張桌子,臨窗的那張桌是兩個書生,滿口之乎者也地在爭論著什麼,最裡面一張桌只有一個人,是一個年近耄耋,鶴髮雞皮的老者,很顯然老者己經喝醉了,正伏在桌上呼呼酣睡。
堂倌周身透著精明伶俐的精氣神,掌櫃的更是憨態可掬,見人三分笑,打裡到外寫著實在兩個字。
耿精忠很滿意自己的判斷和選擇,因為周遭這一切都是他這位御前三品帶刀待衛所能掌控得了的。
想到此,他選了一箇中間的桌子坐下,拿下斜背的黃布袋,解下腰間的紫金雁翎刀,平放在桌上,衝著笑『吟』『吟』走上前來的堂倌吩咐道“一斤牛肉,十個饅頭,要快!”堂倌客氣地問“客官,您不喝一杯嗎?我們這兒有上好的陳釀!”
“不喝酒了!吃完我還要趕路。”耿精忠拒絕了堂倌的提議。
“好的,您稍等,馬上就好!”堂倌應答著去後廚吩咐去了。
片刻光景,一盤醬香四溢的牛肉,十個熱氣騰騰雪花大饅頭被堂倌端上桌。
耿精忠舉起筷子挾起一塊牛肉剛要往嘴裡放,掌櫃的早以笑『吟』『吟』地手捧一碗湯,站在了桌前“小客官頭一次光顧本店,這碗湯是我的一點兒心意,請笑納!”熱乎乎的湯,濃濃的人情味兒,感動得耿精忠幾乎落下淚來,家一般的感覺呀,他知道了這家店為什麼能開這麼長久的秘密了!
“謝謝,謝謝!”耿精忠放下筷子,雙手接過熱湯,暖暖的,從裡到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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